进了寝殿,被搁在床上,她十指冻得颤抖痒痛发麻,祈令夷立刻叫人去取冷水过来。
吉雅搭在床榻上头晕目眩甚至胃里也在痉挛,眼中泪水控制不住的涌出来溅湿了地面,他在旁看着抚上她侧脸,感觉手下成冰的冷意再控制不住就要起身。
吉雅连忙唤住他,“不要走!别离开我。”
他停了一瞬又回来,正好宫人也端着冷水进来,祈令夷在旁亲自抓着她的手浸在水中,看她通红的面色像是委屈到了极点,但她一声不曾叫过屈,还意图叫他别去起争执。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手掌覆在冰凉的指尖上。
她指尖又麻又痛忍不住想缩手,被他强拉着按进水里。
“再忍忍,现在疼些才好,说明筋脉还没坏死,多泡上一会儿等下就好了,我给你找冻伤膏,没事的!不会留伤。”
他断断续续的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吉雅看他脸上低眉垂眼快要垂头磕在她胳膊上的样子,努力扯了扯嘴角想叫自己看着轻松些。
“幸好这几日天晴,雪都化了许多,我还想着这天里能不能叫你陪我放风筝呢!”
他闻言终于抬头,可眉间积蓄的阴云一点没散开,望着她似是要下雨了。
“我没想到太后会罚你,想着就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没派人盯着,太后……她往日不是这样的性子,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你!”
说着低着头靠在她胸前,似是赎罪似的将自己搁在她眼皮底下,好像在说怎样打他骂他都好。吉雅分不开手只能也垂下头贴在他背上,脸被冻的僵硬甚至说话都困难,但她还是张了张嘴努力安慰。
“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太后娘娘是个很慈悲的人,当初养育了年少的你那么多年,一点也不曾偏心,还给了你多少亲情善待,这些我都是记得的!”
她顿了下继而有些自嘲,“肯定是我上次演的太过了,下次可要收敛些,不能叫太后娘娘以为我真是那般嚣张跋扈的性子。”
他垂在她怀里闷声笑了下,只是这笑声持续不久很快又变作了叹息,手掌被他轻柔握住继而被他收在手心,指尖慢慢有了些知觉,她缓缓动了动手在他掌心轻挠。
他也不动任由她的这些小动作,此刻给她的宽纵怕是能原谅她犯任何错误。
吉雅眨了眨眼,将下巴搁在他头顶有些小心的试探。
“那以后我还能不能再出宫?”
他闻言果然抬起头来,一双眉拧着恨不得要吃了她,不过他面色不虞倒是没开口拒绝,这便是还有机会。
吉雅尴尬笑了声,给自己留了个台阶。
“常乐坊的云片糕没吃到,我一直想着怎么也放不下。”
他闻言脸色总算温和下来,嗤笑了声。“不止是云片糕吧!没有别的?”
吉雅忙接下话来,“有啊!还有浮云糕、酥黄独还有定胜糕,来京这么久了,这些我还都没尝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呢!”
故意转移注意的这招倒真是不错,祈令夷将她手拉起来在眼前好好看了看,指尖依旧通红却没了刚才发紫的瘆人颜色。
亲自将她双手擦净,他拿了冻伤药为她一点一点涂在指尖,默默道。
“宫里这些东西一样不缺,我等下命人去端来搁在你床前,想吃什么我亲自喂你。”
如此便挡了她想出去的心思,其实刚刚一瞬明显已经退了一步就要顺势答应,显然是有什么顾虑在心里这才拦她出去,吉雅不动声色的思量,如今真不是好时候,还是不要在他正在意的时候试探的好。
指尖离了水火辣辣的疼,幸好药膏敷在其上减弱了那些痛感,她眼瞧着他为她敷药的专注神情愈发忍耐不住乱动的念头,每沾过一指便要缩一下,扰得他也失了耐心将人拢在怀中控制住动作,一点一点小心的涂遍指尖。
吉雅在他怀里侧目看他近在眼前的眉眼,脸上存着笑意上上下下的看了又看,直道。
“陛下真是好颜色,这样近也挑不出缺处来。”
他忍俊不禁勾起唇角,眼神飘忽忽的到她脸上来来回回游了好几遍。
“敢说皇帝好颜色的,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