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时九本意是不想喝醉的,这会显得他不够体面,显得他像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大概不会是喻舟夜喜欢的样子。
但回国前的两天他都在高强度的工作,整理汇报的文件,检阅收尾手头的大小项目,一点多的时间都没空出来用来休息。
昨天那些高度威士忌直接刺激神经过后,反而让他在脱离工作的空档里彻底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还睡得格外安心,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做过梦,只觉得身体陷入令人安心的港湾,呼吸到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催眠剂。
正午阳光从窗帘缝隙透出来长长的,明亮的一道,延伸在木地板上。
喻时九的身体苏醒过来,恍惚之间,他好像走进了很多年以前的一个幻境。
在一个植被密布的山林间,他嗅到他哥身上那股木质味的淡香,可是他找遍了眼前的小庙,处处都是清新的新鲜的植物气息,要不就是庙里的香火味道,根本找不出来那股平和的、典雅的淡香,从何而来。
他睁开眼,定睛一看,意识到这就是他自己的房间。
可是他哥呢?
喻时九后脑勺隐隐作痛,果然还是有点冲动了,刚回家就给他哥落下一个宿醉的坏印象。
他伸手揉揉自己脑袋,突然摸到枕头上压着一件有厚度的不规整面料。
转眼一看,他愣住了。
单凭这股魂牵梦萦的淡香,他也一眼认出来是他哥的西装外套,除了枕头上被自己压在脑袋下一半,另外一半还有只袖子在自己怀里。
……
喻时九大脑宕机两秒,然后兴奋地活络起来。
昨晚是他哥送他回家的!
他哥还把自己的衣服留给他了。
那是不是、跟他一起睡的?
喻时九坐起来在房间里环顾一圈,找不到任何除了他以外的痕迹。
一个多的水杯也没有留下来。
他抓起外套把脑袋埋进去,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蹭了蹭。
这种真实感太久违了,他哥真的在他身边。
喻时九一时半会儿,都顾及不了那些因为“未婚妻”三个字而传出来的,有关于喻舟夜的流言蜚语。
“哥——!”他匆匆起床,拉开门朝外喊了一声。
“小少爷。”立刻回答他的是从楼上端着衣物篮走下来的叶子婶。
“大少爷上班去了,吩咐过让您醒了记得喝药。”她停在喻时九面前道:“昨晚程大夫已经煎好了,我去给您准备着。”
“我哥什么时候走的?”喻时九问。
“八点二十。”叶子婶说:“最近上班时间调整了,大少爷都是按时出发的。”
喻时九:“奥。”
“小少爷,您先去洗个澡吧。药是给您端上来,还是您下楼来喝。”叶子婶仔细道:“这是饭前用的,午餐也备好了。林夫人也等着您一起用餐呢。”
“啊?我这就去洗澡,帮我给林阿姨说一声。”喻时九说完就匆匆回到房间里。
林婉清,他回来滨海还没见过。
这么重要的人,他昨晚就不该一时冲动喝那么多。要他能算作亲人的人,喻舟夜有把自己的亲人都分享给他,林家待他一直很好。
尤其是对他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有关照的林婉清。
他找出来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里,路过镜子一照,这时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西装裤上的皮带,扣得好好的,衬衣纽扣也一个不少。
他哥只是把他带回家,送回房间里,留给他一件外套,似乎都没有碰过他。
喻时九的心里极为短暂短暂的酸麻一顺,很快就调整好。
他是喻家人,跟喻舟夜住在一个屋檐下,其他人有再大的本事,传得再好听,也不可能比他和他哥的距离还要近。
吃饭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就连林婉清也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