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又再到眼下。
这一路走来,喻舟夜今年二十一岁了,他有吃过一点甜吗?
他会喜欢刚接手喻家时,那些忙碌的,伤身体的,恶心巴拉的曲意逢迎和酒局吗?
会喜欢用自己这一条性命,来为喻家,为自己的地位立威吗?
会喜欢生下来就要背负重担,还要照顾他这个没有血缘,抢了他父亲和已故的母亲,还一点也不给他省心,只会惹是生非的假弟弟吗?
还是会喜欢,从未有过自由的生活呢?
……很多很多。
他从生下来,体弱福薄,险些丧命,就开始吃着不该他承担的重任来长大。
喻舟夜吃到过的苦,他也数不清。
就像他数不清自己吃过多少甜头。
喻时九打开衣柜看了眼,打算把自己的衣服一水儿地全部换成深蓝的、墨蓝的、黑灰的,喻舟夜喜欢住这样调性的房间,说不定也会看他舒服一些。
那说不定就多看他两眼呢?
回过身,无处下脚,他索性直接靠在床边,懒得起身再把资料都捡起来,就点着烟翻动地上的纸张。
时间过得飞快,等他记完一个大项目的细节和人脉关系网,站起来的时候脊骨咯噔噔响了几声,酸痛得很。
再一看时间,快十二点。
他准备洗个澡清醒清醒再接着记,他要加快进度了,平时都在学校里,就趁他这个暑假赶一赶。
第三根烟泡进玻璃杯的凉白开里,喻时九特意找出来一套深蓝色的睡衣去浴室里,有意养成自己的习惯。
但是站在淋浴间脱裤子之后,一眼看到自己穿着昨晚在喻舟夜那里换的内裤。
喻时九动作停顿几秒,拆掉一管漱口水,涮掉口腔里留下的烟味,再洗干净手指,穿上裤子出门。
刚走一半就折回来,带上他没能看完的一部分资料。
三楼,站在喻舟夜的门前。
这个点,他希望他哥哥已经睡下了,好好休息。
然而看一眼脚底,从门缝里透出来一道细微的亮着的缝,他的哥哥还没睡。
喻时九倚着门框敲敲门。
“哥,你给我的资料,我来请教你了。”他说。
里面过了会儿打开门,喻时九低着头等待,嘴里还在喊:“下午我们说好的……哥。”
喻时九顺着面前的身躯抬起视线,看到喻舟夜的睡衣上面是没系好的扣子,锁骨的漂亮的形状露出来一半,还有带着湿气的头发。
沐浴露的香味掩盖不了他身上那种特别的木质淡香,喻时九立刻站直身体。
“哥,洗澡呢?”他说。
“洗完了。”喻舟夜看到他手里的资料,转身走回去:“你先坐一下,我吹头发。”
“我给你吹。”喻时九不经思考就接话。
喻舟夜回过头,似乎有些不解地看过来。
“我……闲着也是闲的。”喻时九立马先把房门关上,把自己放进喻舟夜的卧室里。
“有什么想做的?”喻舟夜说:“可以直说。”
“吹头啊。给你吹。”喻时九说得极其自然。
自然到喻舟夜都没看出来端倪。
温热的风扫在喻舟夜的脑后,喻时九伸手拢住他被吹得微微发红的耳朵。
手指尖总会碰到喻舟夜的耳廓,他不由自主地把虚拢起来,护着这点容易泛红的皮肤,仿佛他的碰触也会弄坏他。
喻时九不会给别人做这些,但是他尽量做得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