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怕是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不然她也不会昏了头,来打她铺子的主意。
宋蕴将银票推给王府管家,感激道:“多谢王爷,此次多亏了王爷帮忙,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香思坊定然是开不下去了,只要那些人不再来闹事,我便已心满意足了,这银票还请大人拿回去吧。”
王府管家没想到她这样上道,推辞了一番,见宋蕴坚持,便不再强求。
短暂的一日波折过后,香思坊重回安宁。
王府管家拿了银子,出门就找人放出话,香思坊是他们忠王府的产业,谁再敢来闹事,便是跟忠王过不去。
“夫人,后院不知谁放来一个匣子,里面还有封信。”
信上无名无字,不知是何人所写,碧月不敢擅动,宋蕴正要拆信,却被卫辞抢先一步:“还是我来吧,娘子,万一这信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卫辞躲老远拆开信,确认没什么气味后,才将信摊开,晾了晾,拿给宋蕴看。
宋蕴瞧见熟悉的字迹,再看向匣子里的两只瓷瓶时,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是裴牧送来的信,请她验这两只瓷瓶里的香是否有毒,是什么毒。
裴牧肯冒险将这两瓶香送来,定然是笃定其有问题,宋蕴看向碧月,斟酌道:“碧月,你如今能辨出多少种药材?”
碧月顿了下,心头掠过种种思绪,最终咬牙道:“夫人,此事便交由奴婢吧,若真有拿不准,辨不出的,奴婢再拿给您确认。”
“不要强求,尽管一试,我为你托底。”
香料纵是有毒,也不会是闻之封喉的剧毒,其毒全在于无声无息的日积月累,但不到万不得已,宋蕴还是不愿轻易触碰毒香。
她不是一个人,腹中还有一个更脆弱的婴孩。
卫辞见状立刻道:“碧月,那此事就托付给你了,你快拿着这些香去后院,千万保护好自己。”
说罢转头看向宋蕴,脸上满是焦虑:“娘子,我们去医馆请脉如何?”
“倒也不必杯弓蛇影,”宋蕴无奈的安抚他,“夫君,你放心,一切我心中有数。”
卫辞仍觉得不安,他不懂香,更不懂医毒,但任何有风险的事物,他都不愿让宋蕴接触。
二人正僵持着,楼下突然热闹起来。
抱着匣子的碧月被拦住去路,她面对的正是早有旧怨的侯府千金,赵晴云。
宋蕴当即下楼,卫辞也连忙跟着下去,对上赵晴云欲语还休的视线,他率先发问:“你怎么在这儿?”
语气不冷不热,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嫌弃。
“我不能来吗?”赵晴云笑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怎么,宋妹妹,你们香思坊的生意还挑人做?”
宋蕴面色冰冷:“赵小姐的记性可不怎么好,才过去三个月,竟全忘了。”
赵晴云脸上的笑容僵住,竟不自觉的想要后退,但随即她便挺直脊背,淡淡道:“这里是京城,宋蕴,我劝你莫要太嚣张。”
“忠王府的下人还在外头,侯府那一千两的诚意还热乎着,赵小姐是想拿回去吗?”
宋蕴毫不忌讳的拿忠王扯大旗,气得赵晴云脸色大变,一双杏仁眼恨恨的盯着她,那宛若凝为实质的恨意,看得人实在心惊。
卫辞生怕她发疯,伤了宋蕴,匆忙挡在宋蕴身前,皱眉斥道:“你也知道这里是京城,赵小姐,你也不想让平阴侯府再次沦为全京城的笑话吧?你做过哪些疯癫事,旁人不记得,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赵晴云见卫辞对宋蕴如此维护,心中妒意更甚,她与卫辞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情分,哪怕是面对父亲,都没得到过他这般维护!
只一个宋蕴,凭什么?只为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吗?!
赵晴云恨恨道:“师兄,我本想着你既已入京,没有名师在侧,想要为你引荐白鹭书院的山长,好去白鹭书院念书,可没想到你竟为了一个妇人,将我置于如此境地——”
她是侯府千金,想要谋求一门好婚事,名声必得无暇。
卫辞身为师兄竟以此要挟,实在可恶!
“也罢,为了她,你宁愿舍弃大好前途,整日在这香思坊与铜臭为伍,真是可笑!难道你不怕父亲伤心生气吗?”
卫辞沉着脸道:“你的好意,我受不起,老师亦受不起,只要你肯离我们远些,少来沾边儿,我与老师必能前途光明,长命百岁!”
这番话说得实在无情,也实在恶毒,赵晴云气得浑身哆嗦,双眼死死地盯着卫辞。
卫辞毫不在意的掀起眼皮:“还不走?”
赵晴云深吸一口气,红着眼,愤怒的离去。
“这一上午……”宋蕴无奈的摇摇头,朝碧月递了个眼神,安抚道,“去吧,别怕,她若再敢来找你麻烦,知道该找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