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笃定,她再也不会似前世那般,重蹈覆辙。
“事关重大,女儿不会胡说。”
宋柏轩一脸的欲言又止,他很想问宋蕴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却又不好开口。
宋蕴泰然自若的扯谎:“女儿从前有个旧相识,恰好入了忠王府,如今是忠王侧妃。”
提及忠王侧妃,宋柏轩与卫辞瞬间有了印象,但仍不敢相信这样离谱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堂堂皇子竟是……那他还费劲巴拉的争什么皇位?
宋蕴不在意两人难以掩饰的惊愕,自顾自的说道:“父亲不信也罢,但也不必过度忧心。我与殿下早已达成共识,他在明我在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暴露。”
她顿了下,看向宋柏轩,安抚道:“父亲该怎样就怎样,不必忌惮他,说到底,我与他做的是生意,只涉及我与香思坊,不牵扯父亲与夫君。”
裴牧还要仰仗她来辨识毒香,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绝不会与她撕破脸皮。
宋柏轩心中无比复杂,话是这样说,可女儿被牵制在他人之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
先是平阴侯,又是废太子,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书院的院长,根本毫无反抗的可能。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宋柏轩心中无比沉闷,脸上尽是郁色。
他知道宋蕴性子倔强,做下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宋柏轩只得叹气,允了她回京的请求。
“为父只有一个要求,带上阿辞,你身子重,做事不方便,有他事事照应着,我也能放心些。”
宋蕴轻声应下。
宋柏轩叹了口气,起身离开,顺便揪走了卫辞。
宋蕴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像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又沉又闷。
二人既已定下行程,许多事便得着手安排。
好在香思坊规模已成,很多事不必宋蕴亲力亲为,行囊自有妙颜妙雨打理。
相比之下,卫辞便凄惨了许多。
得知他有入仕之心后,宋柏轩便将他原本的课业加了数倍。
京城路途遥远,这一路总不能歇着吧?
入京后传信不便,课业总不能落下吧?
京城书铺林立,藏书众多,总不能白去一趟吧?
……学,往死里学!
宋柏轩白天忙完盛阳书院的事,晚上便在书房点灯熬烛的给卫辞写课业安排。
从诗词歌赋到治国策论,从历史典籍到人文地理,光是书目清单便有整整一本册子。
课业在另一本册子上,厚度翻倍。
卫辞翻看着册子中听都没听过的书名,险些眼前一黑,激动的落下泪来。
他哪里是回京,分明是去渡生死劫!
宋柏轩假装看不到卫辞眼中的幽怨和委屈,拍拍他的肩:“为师相信你。京城藏书极多,也有几家颇有底蕴的书铺,你可常去,遇见难求的孤本,务必抄回来。”
若非他被盛阳书院牵绊住脚步,宋柏轩也想提前入京,为明年的会试做准备。
沉重的课业冲淡了离别愁绪,卫辞扶着宋蕴走上马车,与宋柏轩再次辞别。
宋柏轩佯装不在意,但在马车走远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人生在世,常有离别,但落于己身,亦难以免俗。
范明冶满脸纠结的朝他走来:“柏轩啊,你……”竟真舍得让俩宝贝蛋子随裴牧入京。
宋柏轩吸了吸鼻子,叹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随他们去吧。”
范明冶:“……”
……
一路风尘一路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