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侯府的热闹,宋蕴终是没赶上。
大抵是赵旭炎也知道自己在金安府没什么好名声,一路十分低调,接了人便直接离开府城,迅速回了京城。
宋蕴不由得惋惜,但好在没有赵晴云来干扰后,香思坊设在千丝坊二楼的香料柜台渐渐步入正轨,有了几分正经模样。
在碧月和金梨的联手下,十几个丫鬟小厮在短时间内将香思坊的香料种类摸透,迅速培训上岗。
碧月不放心他们的本事,花了大半个月让他们轮岗,仔细找出了许多毛病,一一纠正后才放心的把人交给宋蕴。
千丝坊的行动力极强,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每一家分店都设了属于香思坊的香料柜台。
人手还远远不够。
宋蕴将第一批丫鬟和小厮分派下去,又让碧月和夏金梨继续招人……足足忙活了近两个月,才停下来修整。
香思坊的生意却没停下,源源不断的香料,尤其是熏香,销往各府城,十分红火。
宋蕴盘了下手中的账目,分出一笔银子,直接拿到了范明冶面前。
在范府住了这么长时间,宋蕴是真怕把范府吃穷了。
范明冶的生活极其俭朴,不嗜酒肉,不好品茶,每日粗茶淡饭便已极其满足。他待下人也极其宽厚,府上虽养了不少下人,却也多是家生子,无处可去,哪怕月钱低些也不愿离开范府。
怪不得范府这么些年,能防范的密不透风。
范明冶看了眼她手中的银票,眼角抽了抽:“拿回去,我可不要你一个小娃娃的银钱。”
宋蕴往前推了推,不好意思道:“我们全家在范府叨扰了这么久,又得了范老这么久的庇佑,合该有些表示。”
对于范明冶,她是出自真心的感激。若非她住在范府,刘娘子便不会善罢甘休,而身为盛阳书院院长的父亲,也不会轻易安宁。
她与齐府的恩怨,范明冶心里门清儿,却任由她扯着范府的虎皮谋事,全然是沾了父亲的光。
宋柏轩摆摆手,还想拒绝,宋蕴直接说道:“我知道您不会轻易收下,可盛阳书院根基尚浅,花销也多得很,范老不妨将这笔银子当成善款,给学子们多买些笔墨。”
范明冶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宋蕴,他隐约记得兹阳县组织过一场学子间的联合考试,所需花销便是从商人身上筹集。
当时他并不情愿,问陈不逊这筹银子的主意是谁出的,陈不逊那小子含含糊糊的糊弄了过去,反倒说服他将此事促成,最后办得也极为漂亮。
没想到筹银子的主意竟是出自宋蕴。
有这样聪慧圆滑的女儿,倒也不必担心宋柏轩那耿直性子入了官场,会被人算计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没想到你也有这份心,”范明冶笑了,“好,放下吧,留给你父亲发束脩。”
提起宋柏轩,宋蕴当即想起来意,意有所指的问道:“范老,父亲乡试在即,盛阳书院那边的事……”
“你呀——”范明冶放下手中书卷,脸色格外无奈,“我倒是想找人接手,可你父亲在书院离身兼多职,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全。”
宋蕴忍不住腹诽,合着范老也知道父亲在书院有多辛苦,每天忙得团团转,回来后还要点灯熬烛,身子哪里吃得消。
范明冶道:“放心,我已参谋好了合适的人选,不过院长之职,还需他挂着,届时他高中,也能给盛阳书院增光添彩。”
宋蕴可不想让宋柏轩身上压着那么多沉甸甸的期盼,委婉的提醒他:“范老,父亲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乡试,若是哪里做得不好,您可得仔细照顾着些。”
范明冶当即双目一瞪:“怎么,你不看好他?”
宋蕴连忙摇摇头,她自然知道父亲的才学不低,可科举一途并非只靠才学,还靠运气。
但范明冶却对宋柏轩充满信心,挥挥手打发宋蕴离开,自己又捧起了书卷。
总不能下次做赋还输给那老小子!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乡试很快来临,宋柏轩在自家孩子的殷殷期盼以及无数百姓的目光中,跟年轻的学子们一起排队进入考棚。
乡试的考生年纪不等,上至花甲,下至十一二岁的天才,但更多的还是弱冠左右。
宋柏轩也遇到了几个常在盛阳书院借书的熟悉面孔,泰然自若的同他们交际。
乡试要考三场,每一场都需三天两夜,除了学子本身的才学外,还需有足够的体力支撑。
宋蕴担心宋柏轩的身体,让金梨搓了十几个药丸子带进去,药丸子里都是些补气强体的好药材,用上好的白面和梨汁黏合,可当药用,也可拿来充饥。
但饶是如此,接连考过三场后,宋柏轩人也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