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灯火燃起,照亮整间屋子。
许清妙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简练地复述了一遍看过的那几页小记。
许恪端坐在宽椅上侧耳倾听,等她说完,他沉思片刻才说话。
“三娘可是因落水留下了宫寒之症?”
许清妙深以为然,“我素来身体康健,想来应该是那次落水落下的病因。”
许恪点点头:“请大夫看看好好调养,子嗣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来日方长,不可强求。”
许清妙却不敢认同,她现在虽然不想有孕,可毕竟嫁给了长兄,如果一直不能生育,那大伯娘和祖母甚至祖父都会给长兄纳妾了。
她不想长兄纳妾。
于她于长兄都是一场灾难。
书房里一时无话,许恪站起身来,从一方小盒子中拿出一张纸来。
“你看看,这应该是我们成婚前签的契书。”
许清妙疑惑地接过他递来的薄薄一张纸,低头细看。
只见纸上是一道格式规范的契书,落款签名的是他们俩的名字,内容则是俩人约定婚后互相遵守承诺,许恪不得纳妾,不得逼迫她生育,否则她可以提出和离。
许清妙看完:“……”
这完完全全不平等契约,长兄怎么会签的?
但是这约定她打心里喜欢呀。
“哥哥,这契约书上说的还算数吗?”
许恪低头看着她,浅笑:“自然算数,三娘很满意?”
许清妙自然满意,但长兄这么点出来,她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长兄不怀疑真假?这契书对你不公平。”
她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感。
许恪摇头,抬手为她抚顺垂下来的鬓发,低声道:“清妙,是我赚了,我用了最有效的方式让你果断嫁给了我。”
他甚至能猜得到,自己当初是如何用这份看起来是许清妙占便宜的契书引得她欣然同意嫁给他。
不可谓不卑劣,全是他的私心算计。
许清妙丝毫不知许恪此时心底的内疚,她只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加倍对长兄好。
他若不负她必不弃,保护他不被强塞妾室通房。
至于子嗣,往后再说。
夫妻二人尚在默契互相怜惜,许家正院王氏正低头抹泪。
正房里烛火通明,围着伺候的婆子丫鬟都退了出去。
许家老大许坚正端着茶碗一脸无奈的看着发妻,“这又是为何?如今回了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夫妻多年,四个孩子都是她所出,别人房里妻妾庶子成群,他许坚唯一纳的一房妾那也早就病去了,房里伺候的通房更是少年时的旧人,也早就没让伺候,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自问没有何处对不起正妻的,可她总是喜欢在他面前哭,他只能一次次耐着性子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