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的性子被彻底埋藏,他现在的模样与许小公子无异,但姜眠还能看出来微妙的区别。
于是她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抬起指尖握住许知久的发带,果然瞧见少年挟制住她的手腕,动弹不得。
姜眠故作轻松:“碰都碰不得了?还说是误会啊。”
她随即用另一只手趁其不备地按着发带轻轻揭开。
底下压在不得释放的眼睫一瞬间钻了出来,露出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哭红的眼尾格外刺眼。
“原来阿久已经看得见了。”
姜眠恍然大悟,联想到早上的异常,这才明白他生一肚子的气是因为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同床共枕,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白切黑当初可不是这种情绪,他这么双标吗?
姜眠无奈,但也只能哄人:“阿久,就算病好了,也是一样对待你,所以不用假装看不见。”
他的双眸一下子停了情绪,意味不明地波动起来,阴冷的戾气不断蔓延开来,好一会他才低头,避开视线。
“我没事。”
他的声音很低。
大概是已经认清楚现在的境地,自己再如何歇斯底里也只会被当成无理取闹。他久违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但里面带着些狠意,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接下来的相处还算和谐。
姜眠陪了多久,白切黑就装了多久。
原先仗着得了盲症,他没少指使人陪着自己,现在一点理由都没有了,还要被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分走喜欢。
等到了傍晚,君后叫人唤两人一同入宫,许知久这才停下来思考,转而准备起见面礼和自己的妆容起来。
君后不仅仅是后宫之主,更是六皇女的生母,纵使自己再如何使性子,但绝不会与妻主的家人有隔阂。
他变得很紧张。
连姜眠都看不出来他挑了好多种,胭脂水粉多得眼花缭乱,衣服也换了好几遍,眼见离时间越来越近,他这才挑定。
去之前,许知久问:“妻主,这是我第一次去宫里吧?”
姜眠点头,“别担心,君后和圣上都很好相处,她们不会挑你错处,放心。”
话说如此,但他终归不是良配,平日里自己再如何指使妻主,也不过是仗着妻主对他纵容,而圣上和君后,恐怕不会希望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一位男子圈住。
许知久清楚明白这一点。
姜眠尽力安抚他,上了马车也握着他的指尖没有松开,“等会如果问了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就看我,我帮你答。”
古往今来,妻主的态度决定了妻家对他的态度,见姜眠始终纵容他,许知久这才安心几分。
姜眠不觉得君后会挑许知久的错处,毕竟平日里君后还说要她对许知久好一点,所以最要担心的应该是圣上。
寻常百姓的女儿带着连襟一同上桌不算少见,但像帝王,却很难会有这样母慈女孝的画面。
大概是君后耳提面命,皇帝对姜眠的态度简直好得离谱,更是连带着问了许知久几个简单的问题。
大概是家中几人,住在何处之类。
姜眠迟疑看向君后,见他回避,这才又看回皇帝,“陛下早就知道我不在悬空寺。”
“嗯,让你去查水患也是巧合,原本定的是张拓暗查。”
圣上语气自然,她完全不介意北镇抚司与君后关系密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北镇抚司本就是她送给心上人用以傍身的东西。
姜眠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聊些家常,直到皇帝亲自开口催生,“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要个孩子。”
“现在还早。”姜眠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答应下来。
“你有这个心就好,现在你几个姐姐都不止一个大胖女儿了,膝下无子可不行。”
皇帝表明态度。
姜眠没有回答,垂眸安静用饭,猜测是不是用过的医师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