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漆黑冷硬的视线,眉骨立体,他的嗓音带着几分距离感,忽远忽近,不真实感填充在画面里。
视野里总是隐约模糊。
“怎么,觉得不满意?”那人轻声埋怨,又不耐烦地将那盖头全部扯下,露出一头簪花。
美人一动,却是接地气起来。
他的动作说不上温和,倒是有几分情绪差,满是疤痕的指骨朝她勾了勾,然后压低声音,“做你的春秋大梦。”
姜眠不解,按照她的理解,貌似是娶了位心意相通的夫郎来着,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他的视线冰冷却覆满阴霾,转身旁若无人地上了床榻,一脸不客气地道:“你打地铺,不许上来。”
他的面颊没有伤口,但脖颈处却是青紫,伤痕沿着领口往下,让人觉得他定是遭遇了某种惨烈的欺凌。
毕竟那些伤口,不是简单的磕碰就能解决,更像是被人故意所为。
姜眠没忍住问他:“你身上的伤,是怎么了?”
“现在装不知情,未免太好笑,哪一处不是你亲自动手的?”
美人被她的话气笑了,从床板下把那些用来凌辱的工具全部扔了出来。
他指着这些血迹斑斑的罪证,咬牙切齿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虚情假意的家伙,在外面推杯换盏,惺惺作态,别人还以为她有多深情。
姜眠莫名,对这些东西很是生疏,只能眼睁睁看着东西被一个个丢出来,连带着她自己。
原本还能打地铺来着。
这下好了,一晚上都要关在屋外。
过往的小厮问她要不要去书房和厢房休息,姜眠不明所以,却下意识摇摇头,她明明能抱着温香软玉入睡,为啥要一个人吃苦。
“许公子,你听我解释,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
姜眠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劝她要挽回对方。
屋内的人隔着门,没理会她的声音,只觉得证据确凿,不想听她狡辩。
冷风灌入,外面风声阵阵,格外清晰,许知久甚至能瞧见少女倚靠在门口的声音。
他的指尖也跟着一点点下垂,似乎也不解为什么当初许了真心的人会这般对待他。
从一开始的相见,到现在的颓败。
身在商贾之家重于利益的许小公子也能被真心打动,或许对方触碰的从来都不是那珠玉的算盘,而是他心里早已贫瘠死寂的妄念。
悲鸣难忍,不死不休。
可看见对方在门口等候,心尖还是忍不住塌陷一块,忍不住回想起当初被细心认真教算盘的曾经。
或许她真的变好了。
又或者那些龃龉只是一场误会。
“最后一次。”他低声说着话,像是在劝服自己一样,可他早就不知道自己说过这句话多少次了。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想。
门被打开,少女一瞬间把他抱住,似乎想不起那些过往和刚才的强硬,只一脸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原谅自己了。
他的指尖稍微收力,头也跟着埋在对方怀里,缓慢地吐字,“没有下次。”
于是满怀疑惑地姜眠问:“刚刚你说我亲自动手,我是做了什么让许公子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你没有。”
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美人垂眸,指尖轻轻搭在少女眉眼之上,里面的真心让他没办法移开视线,视线里还能看见对方唇瓣微动,可再怎么仔细听,也难听见她的声音。
说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