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小打小闹的掠夺城池里面的物质,后面如果霸占了城池不走,那领土是不是变成了自家的。
更有野心一点,说不定还要想着能从大周身上咬下一块肉,好比割地赔款,这种事儿历史上又不是没有。
温玖很冷漠地想着这些,当年温家守北境时,父亲时常同他们讲边境老百姓的事儿。
后来他父亲回到了京城,他成了太子伴读,再后来,他的姐姐嫁给了太子。
他还记得姐姐出嫁时,母亲一直在哭,父亲的肩膀都低了下去。他们并不稀罕什么东宫太子妃之位,如果能回到边境,父亲应该会立刻收拾行李离开。
可惜,那不过是梦里都无法实现的想象。
如今不过数年光景,温家变了模样,西境也变了模样。
温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他们温家冤死的报应,朝上无良将可用,边境无守国土之臣。
明明应该痛快,温玖却一点都不痛快。
如果他父亲还活着,如果他哥哥他堂哥还活着,西漠岂敢踏入西境一步。
那些被掠走财富的人不会被远在京城的当朝着重视,他们只是寻常人。朝臣说,打仗会有伤亡,会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让更多的将士没有家。
可是不打就没有伤亡吗?寻常百姓的命不是命吗?
萧莫看着陷入沉思的温玖,他没有出声。
他能想到温玖在想什么,宫里宫外,朝堂百官都在权衡,权衡打仗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不打仗粉饰太平的由很简单,他们能继续安然地享受着所谓的安全和奢靡的生活。
战争,需要有底气,需要决断。
而他的那个皇帝父亲,萧莫弄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若是他,若是他,必然不会这样由着别人这样欺负。毕竟别人朝他说句难听话他都受不了,更不用说想踩着他往上爬,他就算摔落在地,也一定会抓着有这样想法的人和自己一起摔下去。
萧印出了皇宫后直奔安国公府去,这么些天,他又一次来到了安国公府。
他来不及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而安国公贺定,其长子贺清、次子贺景都在等萧印。
“请舅舅务必保下芸雅。”萧印看到贺定,也没说那些寒暄之言,便直接开口说道。
贺定沉声道:“睿王放心,也请宫里的贤妃娘娘安心,此事臣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萧印*点头,他在飞快地思索着,自己还有什么人可以用。
这些年他和母亲大多都倚仗安国公府,贤妃在宫里收服了些地位低下的嫔妃,也有一些宫女太监能为他所用。可在朝堂这一块,除了太子,他能使上的劲儿并不大。
萧印再一次感觉到无力,他才刚入朝,如果,如果再给他十年,他必然能拉拢一群朝臣为他所用。可现在,碍于皇帝,碍于太子,这些年即便是安国公府交往朝臣也都异常谨慎小心。
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未曾想,一遭变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贺景看着脸还很稚嫩的萧印,他的拳头在宽大的衣袖下慢慢蜷缩在一起。
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如果当初他答应了和芸雅的婚事,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直到萧印离开,贺景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贺清看他神色有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和你无关,能做出决定的不是我们。”
是啊,能做出决定是皇帝,如果皇帝不想这件事成,那西漠的算盘根本打不响。
现在就看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了。
这一夜,很多人没睡着。
贤妃和容妃首当其冲,她们是两位公主的母亲,她们自然最为心焦。
贤妃躺在床上算计着,消息刚传来时,芸雅就跑到她宫里哭了一场。芸雅什么都没说,但贤妃身为母亲又怎么不明白她的想法呢。
西漠太远了,远到她根本无法想象芸雅嫁过去会是什么样。
所以,太远的地方还是不能嫁。
皇帝倒是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稳。
皇帝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等他惊醒时,身后密密麻麻一层凉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