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父!”在一起玩儿的小家伙,是刘鲤儿第一个看到了刘彻,“鲤儿,快来让大父抱抱!”刘彻大喜,对鲤儿的喜爱丝毫不掩饰,刘鲤儿有着天然的身份优势,她既是皇族,又不参与到政治斗争中,而且男娃儿到了七八岁狗都嫌,女娃却始终招人喜欢,故不管是谁身处哪种立场,都会对鲤儿释放善意,“好~”太子进和二皇子弗放下手中玩的棋子,齐声道,“孙儿拜见大父!”刘彻抱起鲤儿,朝另外两位皇子点了点头,在太子身上一扫而过,在刘弗身上多停留了几息,走过,又揉了揉刘弗的头,朝屋内努努嘴,问道,“你们大母在里面?”刘弗看了大哥一眼,回道,“大母在里呢。”“哈哈,那大父先进去,等下再来找你们。”“好的,大父。”刘彻趴在门前,轻敲几下,声音放柔,“子夫,你在吗?”沉默好一会儿,“进来吧。”“唉!”刘彻推门而入,只见卫子夫不施粉黛静坐在那,刘彻看得一愣,此刻的卫子夫甚至比刘彻初见时还美!对于小猪而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世上也不该有朕得不到之物!“子夫,你真美。”刘彻真情流露。卫子夫冷面,“有事就说,无事就不说。”“咳咳咳,你我何时走到如此境地了,好歹也有夫妻之实,你还是朕的皇后呢,无论如何,史书上都得这么写。”边说着,刘彻回手掩上门,不得不承认,刘彻一打扮起来,是真的迷人,但卫子夫深知,越迷人的越危险,刘彻最迷人,也最危险。察觉到子夫正看着自己,刘彻忍不住得意的轻咳两声,形象这一块,还是能拿捏的!“哦。”“额”刘彻有些尴尬。主要是因卫子夫的回答出乎意料,刘彻心知肚明,卫子夫不满是自己的皇后,故意说出这话来激她,就是想让她生气,女人一有情绪,不就好拿捏了吗?但,刘彻还是忽略了一点,卫子夫可不是普通女子,最起码与优伶那般庸脂俗粉不同,卫子夫消化情绪的能力甚至更强于刘彻,除非是伤害到了熊儿,此外,想让她现出破绽,真的太难了。刘彻推测的不错,卫子夫厌恶于是刘彻皇后的身份,可卫子夫又想到,若不是皇后,熊儿也不会是太子,并且,是刘彻皇后的事实已无法改变,无法改变的事,那就放下好了。这对夫妻,有着相同的特质。不内耗。刘彻似井,投入一石头,会激起水花,他不内耗的方法就是外耗,而卫子夫却不同,她如深湖,投入一石,只能看到涟漪,其余都被卫子夫吞没了。见卫子夫面无表情,刘彻觉得有些棘手,深谙御人之术,让刘彻无法忍受,竟然有朕摆不平的人,而且还越来越多了!“要不,你说两句话?”刘彻一招投石问路,本是想再敲敲卫子夫,却没想到,卫子夫直接反问道,“你要听我说?真的?”刘彻眼睛大亮,“是!你说!”行,要我说,你别后悔就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偷听,谁敢还在那,我就让他罚抄九章律!”“妈呀!”“九章律可抄不得!”“大母,我们不在外面!”门口的几个小家伙一哄而散,等到确定再无人偷听后,卫子夫与刘彻对视,自从刘据登基后,这恐怕是第一次,只有这俩人的谈话,刘彻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暗道,子夫,不管你要出什么招,朕都接着!“你知道我厌恶你吗?”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刘彻也是大受打击,他自觉是魅力男人,讨厌朕也是算了,怎么都成厌恶了呢?!“子夫,你未免有些太伤人了!”刘彻郁闷,是因为他明白,卫子夫并不是闹脾气,人家是直抒胸臆,“你到底厌恶我什么?我们可是家人!”“你刚才进屋前,抱了鲤儿,又与虎儿说话,唯独冷落了牛儿,是不是?”“是,我一时忘了。”在卫子夫的目光下,刘彻再不能扯谎,“我就是不喜欢那孩子,怎么?这就让你厌恶我了?”刘彻的问题,卫子夫很少回答,几十年与刘彻的交往,让卫子夫有了一套既成公式,她发现了刘彻善于诡辩,要不是当皇帝,他早就入了名家了,整日说些“白马非马”的话,所以,刘彻问什么,卫子夫不答,答了,就陷入了自证陷阱,就被刘彻骗进去了。“你为何不喜欢牛儿?”“额”面对卫子夫的问题,刘彻有些烦躁,生出了无力感,卫子夫不接着他话说,让他没法继续盘问,只能暂时回答卫子夫的话,“太平平无奇。”,!“我想也是。你觉得牛儿平平无奇,却没发现那孩子性情淑善,你更喜欢虎儿,是因虎儿聪明吧。岂不是你把自己的孙儿,也都当成了臣子?聪慧的臣子总让人想去亲近,稍显愚钝的臣子你便弃之不理。”刘彻眉头更紧,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一时说不上来,“你对自己的亲孙儿都当成是臣子,你对我和熊儿,一直以来不也是如此吗?”“家人二字,你配说吗?”“你总想知道,我厌恶你什么,现在知道了吧。”“你永远眼里只有你自己,从不会为别人牺牲。”啪!刘彻掩面落荒而逃,留下重重的摔门声。卫子夫脸上现出胜利的笑容,“看,你非要我说,真说了你又不高兴。”楼船上,花瓣飞落,君臣其乐融融。再见大舅、初见侄儿,都让刘据心情大好,便直接设宴,宴设的简单,就在船舱上,一个主位,数十个客位,刘据,卫青,霍去病,送走刘彻折返回来的霍光,霍嬗,五人是亲戚同宗。审卿、金日磾、张贺、张安世、苏武、李陵、卫伉、卫不疑等,自太子时就追随的肱骨。李敢、程怒树、窦富、东方朔、田千秋天子之爪牙。每个桌案上的仅有一碟爽口的梅子,一条鱼,一壶酒,却比任何珍馐都要珍贵,刘据扫过众人,都是自小熟悉的面孔,一路上走失了不少人,但仍有人簇拥。“诸位皆是朕之腹心臂助,朕一时兴起,不算是大宴,却更像是家宴,可尽兴诗歌。”在场群臣心中都流淌过暖意,感动至极,长安外关道上食彘肉的人俱是在场,今日食鱼,心情却大相径庭,“陛下万岁!!!”群臣齐声,程怒树咕咚咕咚将酒喝下半壶,刘据拊掌赞道,“程将军好酒量!”顿了顿,刘据问道,“程将军可解衣?”“是,陛下。”程怒树解开朝服,露出如石刻般的身材,见状,霍嬗惊得心头大颤,这巨汉身上哪里来的数十道刀劈斧砍之创?!受了如此多创,还能活下来吗?!刘据遥指程怒树,对群臣说道,“没有程将军舍生忘死,焉有今日之宴?”程怒树振声道,“敢不为陛下赴死!”霍去病含了口酒水,脑中闪过那个雪夜,何其壮烈!“朕要敬将军一杯。”天子敬酒,程怒树伏倒,提起剩下半壶酒,喝得撒满胡须,好不痛快!“给朕的虎将一壶酒如何够?再上酒!”程怒树退回案几前,一把搂过身边的审卿,审卿在常人中算高大的,可在程怒树身边,就如小鸡儿一般,“你别挨着我!”审卿皱眉喝道,程怒树洒在身上的酒水,蹭了审卿一身,这让洁癖的审卿难以忍受,侧过头见程怒树眼眶大红,审卿又无奈道,“知你今日高兴,我就绕过你,等明日你给我把衣服洗了!”程怒树哈哈一笑,“行!我给你洗!”“算了,你洗的还是脏,我自己来吧。”“诸位不必拘束,起宴。”刘据微笑,哗!!!群臣们兴致极高,他们本就是熟识的好友,推杯换盏几轮,就都醉了,心情好时,喝一口都醉人,“谁先赋诗助兴?”霍去病也起了兴,红着脸问道。卫伉举手。众人微惊,想不到第一个竟是卫伉!“老弟,你要来?”霍去病揉了揉眼睛,“你还会赋诗呢?”“我不会,我兄弟会。”卫伉极骚包的用手指向亲弟弟卫不疑,“他近日总给一女子偷偷写情诗,恐怕在场的,没有比他更会赋诗的了!”劲爆消息一出,瞬间炸了,众人都看向坐在陛下左右的卫青,卫青也是一脸懵,刘据强忍着笑,卫不疑怒视卫伉,卫伉目视前方,东方朔也像是重回小伙子时,不知哪里就逗到他了,让他捂住肚子大笑,卫青问道,“有这事儿?谁家姑娘?”全场一静,面对父亲问话,更何况是在圣前,卫不疑不好隐瞒,羞道,“是张将军的女儿。”“张骞?”卫青挠挠头,“那挺好。”“是。”辞宗司马相如年前又出了海,不然他也在场的话,得乐疯了,张骞一个不注意,家被偷了!李陵起哄道,“我看你也不用赋诗了,直接做个情诗,来给我们长长见识啊!”“你这话说的不对。”李敢见儿子胡说八道,赶紧打住。李陵嘿嘿一笑,刚想认错,转眼父亲的一句话,又让他像猴儿蹦起来了,“张骞的女儿又不在这,不疑哪里能做出情诗来?难不成看着你做诗?你这话说得不对。,!不疑,你不要现做,你把以前写过的颂念一遍就好了。”李陵大笑道,“对!就这么干!”卫不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小声道,“李叔,您就别调侃我了。”说着,用杀人般的目光看了李陵一眼,李陵可不怕,反正卫不疑打不过自己,卫不疑又转头怒视亲哥,卫伉朝卫不疑点了点头,好悬没给卫不疑气出个好歹,自己最小,又不擅拳脚,就应该被如此欺负吗?!“我还是为大家剑舞吧。”“好!”在群臣起哄下,卫不疑剑舞了一通,到底是将门虎子,一招一式还真厉害,卫不疑特意在卫伉和李陵面前剑尖飞舞,直接如此暗戳戳的消解恨意,“不错,赐酒。”刘据满意点头。看着卫不疑,就像是过年时一大家亲戚围在一起,硬是被拉起来表演节目的小孩,小时候,刘据总是表演的那个,现在成看表演的,没想到竟这么爽。“谢陛下。”霍嬗在旁托腮微笑看着,虽然这是生平第一次加入,但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好像他生来就应如此,若那个人不是刘据,霍嬗会如星陨落,再回到天上,“阿翁。”听到儿子唤自己,霍去病望过去,“何事?”“没事。”父子间,是真没事了。毕竟,这爷俩都成为了刘据应援团,相同的偶像,让他爷俩间私下那点小问题,都不成问题了。刘据脸也喝得发红,这也是他生在大汉,第一次出远门,在他的推动下,大汉平匈奴、荡南夷、吞西域、扫身毒,汉之前任何以武为谥的国君,都没有刘彻在位时这般的丰功伟绩,但刘彻身后,一直有刘据在鼎力相助,刘彻自觉此生没交下一人,实则不然,刘据对刘彻已经很够意思了,不仅是生前事,还有身后事,刘彻完蛋的后半生,留下了一屁股烂账,在这里,都不复存在了,刘彻会成为完美的“武”。说来,这大好河山在开拓,刘据却没见过,仅是到了洛阳,一路上都能让他心情舒畅,东方朔诗兴大发,引得众人叫好不停,实则东方朔也是诗赋大家,只不过,他大半的诗赋不是在嘲讽刘彻就是在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充满负能量,此刻,心境发生变化,东方朔做出的诗赋也更灵动了宴会正进行时,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熊儿!”刘公子最:()家父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