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下楼去应门,片刻后回来道:“老爷,太太,是宋小姐家的女管家,说有急事想见老爷。”
张老爷换了一身衣服从屋里走出来,听了这话便皱眉。
“宋家的女管家?宋小姐怎么不自已来?”
一个女管家居然要见别家的男主人,在张老爷看来,这很是僭越。
“是不是宋小姐有什么事?”罗太太担忧,“俊生不在家,你就替他去见见吧。”
张老爷勉强点了头。
柳姨被管事领了进来,朝着张家二老深深一鞠躬,急切道:“老爷,太太,我家小姐遇到了麻烦,还请二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忙去说个情!”
罗太太六神无主,眼巴巴地望着丈夫。而张老爷眉头紧锁,面露厌烦之色。
他就知道宋绮年这个女人很粘手。
前两日俊生喝醉了深夜跑去了她那儿,她肯定觉得和俊生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于是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张老爷正寻思着怎么回绝,柳姨就继续往下道:“我家小姐今天去许家送衣服,别的客人打坏了一个古董花瓶,却栽赃到我家小姐头上。现在许家扣着我们小姐不放,非要我们赔钱!还请老爷过去替我们小姐……”
“我们家可没钱!”张老爷一口拒绝,“我们家才刚刚把债还清,家里一穷二白,哪里有钱替你家小姐赔钱?”
别说柳姨脸色霎时僵硬,连罗太太都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为他的冷酷无情而震惊。
柳姨嘴角抽搐,耐着性子道:“不需要您出钱。我们只想请您以长辈的身份给我们小姐说情,做个担保……”
“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张老爷不等柳姨说完就是一阵摇头,“你们还不上钱,人家不是来找我们家还?”
罗太太想插话,被丈夫瞪了一眼,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柳姨脸色铁青,咬牙道:“老爷,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
“那你就该去巡捕房报案才对。”张老爷硬邦邦道,“还有,你家小姐生意做得那么大,又认识那么多有钱的大老板,你也可以去找他们。我们和你们家的交情也浅……”
“老爷这说什么话?”柳姨惊怒交加,“张先生前两日可是专程上门向我们家小姐求了婚的,这也叫交情浅?”
“什么?”张家二老俱是大惊。
柳姨挺直了腰杆:“要不是张先生向咱们小姐求了婚,我今天哪里会到府上来求助?”
张家二老面面相觑。
他们不仅不知道这个事,而且都不赞同这桩婚事。
张家已度过了危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宝贝儿子一定要娶一个娘家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才行。宋绮年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裁缝,哪里配得上他们家?
“俊生没和我们说呀。”罗太太茫然,“昨天绮年还上门来了一趟,也没和我们提这事。”
柳姨道:“因为小姐觉得这事十分重大,得斟酌过后才能给张先生答复。但您家公子确实向我们家小姐求婚了……”
张老爷当机立断,一声大喝。
“胡说!就算俊生真的求婚了,他都没有告知过父母,这求婚就不算!我们本来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罗太太连连点头附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小姐打的是什么主意?”张老爷起身,指着柳姨骂,“不就是一个想攀高枝的女人,我这大半辈子见得太多了。她肯定是知道这桩婚事不成,就联合外人想敲我们家一笔。想得美!她自已打烂的古董,自已想办法赔!我们张家才不做这个冤大头!送客!”
男管家和老妈子合力把柳姨往外面拉。
柳姨气得一张脸青红交替,却并不十分挣扎抵抗。
等出了大门,柳姨整了整衣服,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