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听不下去:“玉狸才多大呀。你们几个……真是的……”
对方立刻反驳:“你少假惺惺!你最会装乖卖巧,讨师父的欢心了。”
……
小玉狸趴在床上,望着地板上的裂缝。
袁康正给她背上的伤上药。药水沾到伤口,女孩疼得肌肉一抽一抽的,却依旧一言不发。
自打把玉狸捡回来,她的话就很少,非必要不开口。以至于最初的时候,袁康他们还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
“你这丫头真是犟死算了!”袁康恨铁不成钢,“我早和你说了,师父给你布置这个任务,就是在考验你。就是要看你听不听他的话。”
玉狸这才开口:“不偷穷人!”
嗓音沙哑且稚嫩,却透着一股刚毅之气。
“不说了是考验你吗?”袁康无奈,“你只用配合一下,让师傅知道你会听话就行。唉,这么一个小人儿,脾气怎么比牛还倔?”
他怜惜地揉了揉玉狸的头发。
刚把玉狸捡回师门的时候,师婶看了玉狸的牙,推测她顶多五岁,又说她出身应该不错。
因为这孩子虽然饿得皮包骨头,皮肤生癣脚生疮,但牙和骨头都长得挺好的。
等玉狸终于开口说话了,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谈吐条理清晰,懂礼节,认识的字甚至比袁康还多。
“没准是大户人家走丢的孩子。”师婶直摇头,“这样的孩子,爹妈肯定正满大街找呢。”
要是真的,父母再怎么找也没用。
曹震云得了这么一个天资卓绝的小徒弟,才不肯交出去呢。
他要把她培养成一代神偷,成为千影门在江湖上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但在这之前,他先要驯服她。
“师父虽然严格,但只要顺着他的意思,就不会吃苦。”袁康劝着小师妹,“不要以为你是他侄女,又有天分,他就会对你网开一面。等他耗尽了耐心,你就会知道他的可怕了。”
女孩瞪着一双猫儿眼,又有些委屈:“你说的,不偷穷人。”
“我说过这样的话?”袁康一头雾水,“我怎么不记得了?总之,阿狸,听师兄一句劝,你要听师父的话……”
你要听话……
要听话……
……
1929年,正月十五。
午夜,开往上海的火车平稳地行驶在茫茫夜色之中。黑暗的大地上,这一串移动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
卧铺包厢里,江映月面朝厢壁,已沉沉睡去。那一个信封正被她紧抱在怀中。
对面的卧铺上,宋绮年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耳边不断回响着一串声音。
你要听话……听师父的话……
师父是真的不行了……
要听话……
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毁了你!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