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宋小姐看得起傅某。但我既不是王孙贵族,也不是军阀政魁,只不过是一个银行家罢了。而卡特这种实业家骨子里都鄙视银行家,觉得我们是一群投机取巧分子。他或许会出于社交礼节同我敷衍,但不会有兴趣和我进一步交际。”
宋绮年眯了眯眼,像足了盯住了猎物的猫。
“那我们就要让他对你产生兴趣了!”
也许因为船身轻微摇晃,宋绮年这一觉睡得极沉稳,睁眼时天色已大亮。这让习惯了和太阳同时起床的宋绮年有些意外。
下床拉开窗帘,清澈的阳光盈满整个房间。窗外一片赏心悦目的蔚蓝色,那是几乎融为一体的晴空和碧海。
宋绮年愉快地享受着这一刻,同时也忍不住感慨。如果没有和傅承勖合作,以她自已的能力,要享受到这样高质量的生活,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所以总有很多人难以抗拒这样的诱惑,以青春换取优渥的物质。
起居室里,傅承勖正悠闲地斜靠在沙发里看着电报,心情似乎不错。
海上灿烂的阳光自他身后的窗户照进屋内,照得他的衬衫雪白得刺眼,将他本就宽阔的肩背勾勒得更加雄浑健美。
宋绮年放慢了脚步,下意识想将这一幕多看一会儿。
可惜,傅承勖抬起了头,随即站了起来。
“早啊,宋小姐。睡得还好吧?”
笑容和煦,礼数周全,不论何时都那么风度翩翩。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宋绮年过意不去,“你用过早饭了吗?”
“想等你一道用。”傅承勖扬了扬手里的电报,“刚收到一个有趣的消息,正准备吃早饭的时候和你说。你想在房间用,还是去餐厅?”
“卡特一家呢?”
“他们去餐厅了。”
“那我们也去餐厅吧。”宋绮年朝窗外的碧海青天望去,“这么好的天,正适合和邻居认识一下。”
灿烂的晨光盈满餐厅大堂,洁白的柱子宛如珊瑚雕刻而成,特制的地砖也被照得宛如一块块贝母。
温暖的室内,达官贵人们穿着轻薄的春衫,在小提琴的伴奏下轻声言笑。
室内暖气充足,宋绮年穿着轻薄的浅粉色绉纱珠绣连衣裙,也丝毫不觉得冷。
卡特母子坐在窗边的桌子前,和几名访问团的成员同桌用着早餐。
咖啡馥郁的香气中,傅承勖告诉宋绮年:“上船之前,我给我远在美国的朋友发去了电报,托他们打探卡特这个人。他们的回信辗转了一下,今天一早发到了船上。”
“怎么说?”宋绮年问。
“卡特曾沉溺于赌博,主要是德州扑克。”傅承勖促狭一笑,“据说他很会出老千,在赌桌上赚了不少。直到得罪了3k党的一个头子,险些丢了命。他父亲出面救了他,又将他严格管教了起来,他才戒了赌瘾。”
宋绮年饶有兴趣地朝卡特望了一眼。
“赌要是那么好戒,它就不会成瘾了。如今他爹死了,他母亲看着也不像能管得住他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会在船上赌个痛快。”
“英雄所见略同。”傅承勖笑起来,“我待会儿就约几个朋友去赌场打牌,看能不能引卡特上钩。”
通过赌博和卡特套近乎?这倒是个好法子。
赌桌上只有高下之分,没有种族的区别。卡特在傅承勖面前再也摆不了谱。
“不过,卡特听起来挺厉害的,你能行吗?”
傅承勖温和却郑重地说:“宋小姐,首先,永远不要问我‘能行吗?’”
“……”宋绮年讪讪地抿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