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会在这样一个动荡、飞速发展的时代里,将这一个古老传统的门派,带向何方。
“对了。”出门前,宋绮年问,“昨日在胡家,你是冲着我来的?”
“不。”袁康道,“具体是什么,你不用知道,总之和你没关系。但你和那个傅承勖是什么意思?不是说金盆洗手了吗?结果不过是换了个身份,继续做本行!”
“那幅画的失主就是他。”宋绮年道,“我不过是帮他寻回失物罢了。”
“他不是你的搭档?”袁康挑眉。
宋绮年却不答,转身而去。
离开了千影门,宋绮年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
面孔苍白,眼眸漆黑。
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野猫,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阴郁又孤傲地凝视着这个世界。
从小到大,不论宋绮年做得再好,师父总能挑出她的错,将她骂一顿。
最初,宋绮年以为是自已真的不够好。后来才明白,她永远都不会达到师父的标准。
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够好,而是因为曹震云永远都不会认可她。
因为曹震云觉得,认可只会增长徒弟们的野心,让他们变得不驯。只有苛责和打压,让徒弟们拼命讨好自已,才能掌控他们。
宋绮年想明白了后,退出了这个让她恶心的竞赛,继而彻底逃离了这个组织。
她是千影门里的异数,是唯一一个勇敢反抗曹震云统治的人,是曹震云生涯中巨大的耻辱。
也因此让曹震云到死都深深怨恨她。
好在,宋绮年并不想要曹震云的原谅。正如曹震云也完全不能理解宋绮年有什么资格埋怨他一样。
可是,自已为什么还这么失魂落魄?
夜色浓稠,但因为过节的缘故,许多店家门前都挂着灯笼,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一股欢声笑语不知从何处而来,却在风中飘荡不散。
宋绮年一路走着,眺望着那一扇扇亮着灯的窗户,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深深的渴望。
孩子穿着暖和的棉袄,举着烟花棒从身边奔过。他的父母笑容满面地走在后方。
“当心。”宋绮年提醒那对年轻的父母,“街头人杂,把孩子看紧些。”
那对父母立刻紧张,抱起孩子匆匆而去。
宋绮年目送他们背影远去,转过头,视线定格在一处。
马路对面,傅承勖正自车里走下来,望向宋绮年。
灯光明亮,遥遥相望,这一幕仿佛昨夜,气氛却截然不同。
男人表情温和平静,目光如浩瀚的海洋,包容着所有的情绪,让人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他们之间好像还有一个约会,只是眼看着是无法兑现了。
宋绮年长吁了一口气,朝傅承勖走去。
车停在一栋大楼前。宋绮年走下车,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一栋大厦是字林西报的报社大楼。沿着马路走出去,就是外滩。
宋绮年跟着傅承勖进了大楼,搭乘电梯到达最高一层。又爬了一段楼梯,来到了楼顶天台上。
江风强劲,吹得宋绮年短发飞扬。她裹紧了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