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勖挽着宋绮年,混迹在游客之中。
两人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一致觉得,除了小葫芦湖边那个西湖石堆砌的假山实在有点丑,其他地方都还挺好看的。
他们两人都衣冠楚楚,容貌出色,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俗。所以当傅承勖表示想要和管家谈一谈时,男仆立刻就把总管事给请了过来。
这总管事姓何,一脸精明相。他的目光把傅承勖两人一扫,立刻笑颜如花,请他们去湖边一处暖亭里说话。
“你们男人慢慢聊吧。”宋绮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我去补个妆。”
“外头有风,注意别着凉了。”傅承勖温柔地叮嘱了一句。
宋绮年撇下了男人们,也不要男仆跟着,自已在园子里随意逛着。
等一离开了男仆的视线,宋绮年转身钻进一条小道,来到了通往宅院的门边,撬锁进门。
她的这身衣裙看着是洋装,可是把大衣翻个面,就成了一个灰扑扑的、臃肿的棉旗袍。再抹去口红,戴上假发,就成了一个不起眼的仆妇,或者走错了地方的普通游客。
胡家的宅子因没有主人居住,守宅子的下人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天冷,他们都在屋子里烤火,后院空荡荡的。
宋绮年在内宅里穿梭自如,先是进了书房,花了十分钟翻找了一遍,连胡老三私藏的辟火图都翻出来了,却没找到佛经。
宋绮年随即又去了佛堂。这里布置更简单,几分钟就能翻一遍,但也一无所获。
眼看已接近同傅承勖约定的时间,宋绮年不得不终止了行动,原路返回。
刚走到夹道门口时,一个男仆迎面走来。
宋绮年无处躲避,干脆迎面而上,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问:“喂,小哥,你们的茅房在哪里?我转了老大一圈都没找到。”
男仆果真当她是走错了地方的游客,朝外面随便指了指:“在那栋小楼后面。这里是后宅,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就这么一个破园子,当老娘还乐意来呢!”宋绮年粗鲁地呸了一口,一脚跨过门槛,扬长而去。
今日阿宽和小武也扮作游客,进了夕园。
傅承勖同管家喝茶,宋绮年搜后宅的时候,阿宽守在水榭附近,小武则在园子里到处乱逛,暗中勘察地形。
正在小湖边打量着那座戏台时,小武听到一个女声自身后传来。
“这位小哥,你看着有几分眼熟呀。”
一个穿着绸面棉旗袍,脸上抹得红红白白的少妇从一条小道走了出来。
她容貌平平,妆容艳俗,大概是个落了单的游客。
小武长得俊,经常被大姑娘小媳妇儿搭讪。但他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眼下也不搭理这个少妇,转身就走。
“小哥要去哪里?”少妇咯咯笑着把小武拦住,“这园子我最熟不过了,我陪你逛逛吧?”
这话倒引起了小武一点兴趣。
他斜睨着少妇,问:“你住这里?”
明明是个美少年,嗓子却很喑哑。少妇有些遗憾。
“我男人就是这园子的管家,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能说出门道来。”
原来是管家媳妇。
小武的唇角勾了勾:“我听说你们家老爷之前把园子翻修过,很多东西都是新修的,没啥意思了。”
“哪有很多?”少妇热情地指给小武看,“戏台是翻修过,但那是因为有白蚁,大梁都给蛀坏了。大湖那头的亭子和水阁加了地龙。还有就是这座假山……”
少妇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