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这一趟,理论上讲,是没有危险的。
可那毕竟是战场。
阁老不言,景历帝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面容几番疑惑、挣扎过后,问了一句:“贺卿,你确定?”
“臣确定,即刻出发。”出于某种私心,贺宴舟本就已经已经拖了很久了。
求和这样的事情,非得文官去做才行。
在谈判这件事上,贺卿既然愿意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贺卿,你是好样的,朕相信你一定能办好这件事。”
皇帝虽说仍为美人感到有些可惜,但贺宴舟的决策是大势所趋,公认的真理,皇上不好不同意。
贺文宣目送儿子一路往北离去,马蹄溅起风尘,几乎一刻不停,心中喟叹不已。
贺宴舟在离开之前,时间紧迫,实在来不及亲口找相宜告别了,他还有几个必要的人要见。
大理寺梁泰便是其中一个,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但非必要不相见,两人走的道不同,贺御史虽说负责收集官员罪状呈交大理寺,但他并不认同大理寺的处刑手段。
梁泰知道,宴舟找自己,必定有要事。
只见对方急匆匆从马上下来,一身风尘。
“梁兄,我又要事,即将出京一趟,劳烦你帮我盯着裴清寂,一旦他有什么动静,立刻将他拿下。”
梁泰愣了愣:“可这没有证据的事情,我如何能拿下他。”
贺宴舟紧抿着唇,声音坚定:“你只管将他拿下,我会给你证据。”
梁泰注视着贺宴舟的神情,贺御史变了,他的神情里是一种暗示,一种认同大理寺阴暗手段的暗示。
梁泰应了这件事,贺宴舟当即上马飞奔远去。
时下,景历帝正在淑妃宫里,刚才在朝上的烦恼全都一扫而空了。
眼下只有璨璨灯烛、翠绕珠围、美人摇颤的美好景象,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天大的事情,不也有贺大人去办了吗。
王炎跪在帝侧,为他捧着香炉,景历帝喜欢用人来捧着香炉,本想叫几个小太监来办这事,王炎忠心,说要自己来。
皇帝身边折磨人的小事情数不胜数,王炎都甘心包揽了,皇帝对他格外宽容些,属于是如果哪天到了需要弃城逃亡的时候,也必须要带上他的那种程度。
但皇帝知道,有贺家撑着,天不会塌下来。
“爱妃,这危急关头,朕才知道,贺家才是良臣呐。”
淑妃道:“若是秦总兵在,北境那些蛮夷早就被打跑了,哪里还会拉拉扯扯打上这么久,把国库都耗干了。”
这乍一说起秦家来,景历帝望着床帐,不免又想起许多。
他有些自责:“朕把贺卿的未婚妻许给别人了,贺卿会不会怪朕,要不,还是把秦家女还给贺卿吧。”
淑妃妖娆妩媚地躺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皇上这么变来变去的,有损皇上威严,不好。”
淑妃往他怀里拱了拱,做出一副极为崇拜皇上威严的小妃子模样。
正在下面跪着捧香炉的王炎,眼珠子转了转,忽道:“皇上,奴才刚刚看见,贺大人与秦家那位姑奶奶关系甚是密切,倒像是……倒像是……”
皇帝瞅了他一眼,慢悠悠道:“倒是什么你说呀。”
“倒像是早有私情……,那耳鬓厮磨的模样,啧,奴才这残缺身子看了都发酥。”
皇帝本来被酒色浸染的浑浊眼眶就那么亮了一瞬,不得不说,得知贺卿竟然与秦家姑姑有私情的这件事情,使他有些兴奋。
“呵,朕还以为,贺家一家子都是老古板呢,这老古板搞起花样来,比起朕来还要不遑多让。”
淑妃从皇上身上起来,小心揣摩皇上的意思,她实在是摸不准景历帝。
皇帝恍惚间又想起了秦雨铃的那张脸,秦雨铃生得那般美,她姑姑定也是极品美人儿。
眼下皇帝正要用贺宴舟做事,心里头也想对贺宴舟好点儿。
“既然他喜欢秦家姑姑,那就把秦家那姑奶奶赐给他做妾吧。”
王炎笑呵呵地:“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