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阳躺下时,心里觉得妥妥的,自己无父无母的,又这把年纪了,本就不好意思娶人家待字闺中十六七多岁的女子,从他见到秦相宜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秦相宜甚好。
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天上又开始下雨了,也不知是之前干旱太久造成的还是怎样,自从过了中秋,这绵绵秋雨是一阵又一阵的,几乎从未停过。
天气猛然又冷了许多,这细雨淋在身上,刺骨又冰凉。
王庭阳心里揣着事,一早就把自己压箱底的银子清点出来,为官以来的积蓄便都在这里了,怕是还不够,还要找钱庄贷些银钱出来,往后慢慢还。
尽管即将要花出一大笔银子,王庭阳觉得未来可期,往外走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买了宅子,娶了妻,他就算正式地成家立业了,父母在天之灵见了,也会安心。
可当他急匆匆赶到昨日看好的宅子这里,这处宅子已经被封了起来,那牙人说:“公子,你来晚了,昨天深夜里忽然有人把我叫过来,当即就交了钱签了契,将这处宅子买走了。”
王庭阳连忙问道:“是何人买走的?”
“许是哪户人家派来的小厮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公子不妨再看看别的,我这儿还有许多。”
王庭阳叹着气点了头,当务之急是赶紧买一处新宅子,没有宅子就谈不成婚事,昨天萧云意传给他的信息里,也还有两处秦相宜圈上的宅子,选别的买就好了。
“那好吧。”
王庭阳心想,许是他们俩与这处宅子无缘,他抬眸最后看了一眼这里,便由人带着离开了。
秦相宜今日休沐,春霁院里,千松一早采了桃枝和木槿叶准备用来烧水给秦姑娘洗头发。
正要往炉子里放的时候,秦相宜制止了她:“今日就用清水吧。”
她平时几乎从不用任何香料,她走在外面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外显的气味散出来。
唯有那一次,被贺宴舟闻见她发间的香气。
“姑娘不是一直用桃枝和木槿叶煎的水洗头吗,今日是怎么了?”
秦相宜拿起枝叶轻嗅,道:“气味是一种敏感的东西,总能隐晦地传达一些信息,我不想散发出任何有可能被人闻到的气味。”
千松不理解但还是照着做了。
沐浴完梳好头,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千松拿来帷帽给她:“姑娘想了好长时间采文斋的栗子糕了,今日就去尝尝。”
“嗯。”秦相宜任由千松又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乖巧地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就这么上了街去,秦相宜还想顺便去一趟首饰铺,看看最近京里时兴些什么式样。
走访了一圈大大小小的首饰铺子下来,所获颇少。
“大部分式样不还是抄的姑娘的,一点也做不出新意来。”
秦相宜抿了抿嘴:“不是抄我的,是抄宫里的,宫里穿什么戴什么,大家总要争相模仿的。”
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秦相宜便道:“走吧,去采文斋。”
千松正要转身,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伸手拽了拽秦相宜:“姑娘,那不是三位小姐吗?”
秦相宜顺着看过去,正是秦雨铃、秦雨嫣、秦雨汐三人,正聚在一家首饰铺子里,东挑西看的。
她抬眼看了下招牌,又见她们三个挑得起劲儿又不敢买的样子,心里有些纳闷,照理说戚氏不会给她们多少零花钱,这家店的首饰可不便宜。
她抬步往那边走去,自己当姑姑的,在街上碰到几个侄女了,帮忙结下账也是应该的。
三个侄女儿一看见是她,纷纷喊道:“姑姑。”
戚氏虽然经常在她们面前说秦相宜坏话,但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句话,倒是让三个侄女可怜她多过讨厌她了。
多可怜的姑姑啊,名声这么差,不得男人喜欢,之后还不好再嫁出去。
说起来,母亲那边那个舅舅倒是想来娶姑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这么一想,姑姑还真是可怜。
唯有秦雨汐年纪还小,她想的不是那些,而是“你们姑姑赖在家里吃你爹的用你爹的,你们三个自然就没多少零花钱了,她还吸走了家里大部分的财产做嫁妆,和离后也不退回来,导致你们三个的嫁妆今后都要减半。”
一想到这里,秦雨汐“哼”了一声,怎么看姑姑怎么不爽。
秦相宜也不跟她们计较,她是大人,就要做大人应该做的事情。
她笑眯眯道:“看上哪些东西了?姑姑帮你们结账。”
三人各怀的心思顿时消失不见了,纷纷围到秦相宜身边去卖乖:“姑姑,我喜欢这个簪子。”
“姑姑我想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