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涂上风油精,勉强眯了一个小时。来回几次后,蚊子都不怕他身上的风油精味,逮着机会就叮咬。
林泽心里憋屈得很,不敢拍,怕弄出动静,跟隔壁一样被判违规。
【喝吧!喝吧!还能咬死我!】
林泽彻底摆烂,睡不着,心里开始惦记他爹,没多久又想到师兄……
不知不觉,后面就趴在横板上迷糊过去了。
八月初九这一日,就此过去。
初十的早晨,卯时二刻(六点),鼓声响起,紧接着是三响炮声。
林泽一激灵,这是开始交卷的信号。
明远楼处,两位主考官骑着高头大马,分别走向东西两边号舍,沿路高声大喊——
“会试第一场结束——”
“众考生交卷——”
林泽看见对面小孩哥已经收好东西,将木牌翻到交卷一面挂出去,很快他前面负责看守的士兵就走过去,示意小孩哥跟上。
而旁边的两位老哥被刚才的动静弄醒后,手忙脚乱地还要继续写。看来是昨晚没写完,就累的睡过去。
初十这天,最晚是下午四点前交卷。如果过了时辰还没有交,就会被强制收卷,而且名字挂上蓝榜,不得参加后面的考试。
林泽虽然心急要出去,被困在这个活棺材里憋了两天,他真是受够了。但越是最后的阶段,越要稳住。
一点一点收拾东西,特别是要交上去的试卷,林泽小心用油纸和干净的衣布包好。确认没有问题后,林泽方才将’交卷‘的木牌挂出去。
林泽跟着两名士兵往外走,一直到交卷处。
按照乡试的流程一样,把答卷、试题纸交给官吏,拿到一张回执纸条,并一支准许出去的竹制许可牌。
林泽继续拎着考篮往外走,来到一处等候的地方,二十人为一组持许可牌出去。
这一路看到的考生,各个疲惫不堪。大家拿着考篮,背脊都压弯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像行尸走肉一样将自己挪出贡院大门。
林郁生、林郁武并谢家一大群人都在贡院外的广场前,翘首以盼。
等看见自家侄儿时,林郁生两人马上冲过去,一人抢过考篮,一人背起林泽。
谢家的人跟上,帮着挤开一条道,让林泽顺利上了自家的骡车。
“快给小郎君喝点米粥。”谢家就有人掀开车帘子提醒道。
“好好”
林郁生小心将人放在车厢里柔软舒服的毯子上,一旁的林郁武用温热的毛巾擦脸。
“阿武,我在这照顾泽哥儿,你下去盯着盛哥。”林郁生飞快说道。
“好!”林郁武看了眼侄子,转头出了车厢。
林泽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不下来,身上也没有什么力气,断断续续问道,“叔……我……爹呢?”
“很快就出来了。泽哥儿,你先喝点米汤。”
林泽胡乱点头,眼睛都睁不开。
林郁生小心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将提前准备好的米汤,从小瓦罐里倒了小半碗,一点点喂给侄子吃。
贡院待了两天两夜,全是干巴巴的粮食,估计也没吃几口,现下肯定是饿大劲了。
人又累又饿,但睡不着,得吃点暖胃的东西下去。再用温水擦干净身子,换上舒服的衣裳。能最大程度减缓该症状,让林泽安心睡觉。
这是史郎中说的法子。
林泽闭着眼,等他生叔的勺子碰到嘴巴,才微微张开一点。
吞咽米汤并不费劲,加上大热天,一直不怎么敢喝水,林泽又渴又饿。
林郁生见侄子果真能喝米汤,等小半碗见底,又加了半碗。这些米汤他在熬好后,专门加了些糖。让其吃起来有淡淡的甜味,却不会觉得太甜。
那边谢管家掀开一角帘子,见林泽喝米汤的样子,心里有数了。等会接到自家公子,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