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些人,特别是一直拉车出力气的男人,东倒西歪地在这块平地上歇着。
妇人和半大的娃们有些在补鞋子补衣裳,有的在编草鞋,总之活计多得很。
“爷,怎的要去打听小路?官道不能走吗?”林泽小声问道。
三叔公背靠着板车,前头小孙儿林江和小孙女林兰在给牛喂水。
听得他的话,替族长大哥回道,“前头驿站不让随便过,得有通行文书,就是你们进城打听到的那玩意。”
“我爹有功名也不成吗?”林泽不解。说完才反应过来,他爹是能走。可这一大村人,总不能都是去科考吧?
他们之前跟齐老先生打听到一个弄来通行文书的法子,就是去乌什县那个叫凝华楼的去买。但是昨天发生那么惊险的事,大家哪里还敢再进乌什县。
三叔公和老爷子见他已经想到这个点便不再解释。
“步步难”五叔公手里拿着一块饼子掰下一块给林泽,嘴里念叨着。
林泽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摇摇头,看着饼子嗓子就难受,想起世子给的那些可口的点心,“我在世子府得了些点心,给几位叔爷一块尝尝。”
听他说起这事,几人都挺好奇当时发生什么事。怎的林泽这一进一出好像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反而林郁盛、林郁生特别狼狈。
林泽将包袱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五叔公手里的饼子往怀里塞着,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林泽地动作,“咦,还真有点心。”
“咱们都尝尝。”林泽把油纸包打开,他自己吃了一小部分,剩下有些被他弄碎,完整的还剩十来块。
想了想,每家分一块得了。
那天晚上大伙拖家带口来找他,林泽现在想起来都挺感动。说完就先把其中一块给离得最近的石头兄妹俩。
“爷”
老爷子摆手,让林泽先别说,他得弄明白这些事,早上没机会现下可不正好,“世子怎的给你这些?”
林泽便把做账的事跟老爷子几人大致说了一下,“爷,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挺神,在要命的关键时候脑子特别灵光,一下子就想到法子。”
林泽最后两手合十,往老家的方向拜了拜,“谢谢祖宗保佑。”
不是林泽想自夸、搞迷信,而是原身根本没弄过账本。如何解释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只能往这个方向扯,稍微能让人接受。
几位叔公对林泽这个说法接受相当快。在他们眼里,族里最年轻的秀才,可不是脑瓜子顶顶好的,能做账算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林老爷子有些疑虑,他是知道账本这种东西,要简单也有,要难的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有就有。特别是世子手下专门做账的先生都不行的情况下。
让林泽这个从未接触过账目的小子来,还能得到世子的
赏识,那证明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林泽见他爷不太信,有点头大,暂时没有办法只能转移话题,“爷,咱再瞧瞧还有什么。”
说完便继续打开一个锦袋,刚上手林泽已经猜到是什么。
“哎哟,官银,瞧瞧多重?!”八叔公眼神好,一下子就看见银子上印着的字。
他老人家这把岁数都没怎的摸过官银,平日里能见着的都是碎银子。
林泽也挺意外,他以为是碎银或是银裸子就很够意思。官银在使用时,同样重量能换到更多的东西,因为它的纯度比一般的银子高。基本不会在市面上流通,有这东西的人家大都存起来,留给后代或是当做以防万一的保底。
林泽转一圈,看见底部有个十两的字样,“十两一个。”
“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福气不就来了,大哥你说是吧?”就是活到这把岁数的三位叔公都忍不住露出羡慕之意。
林泽手里可是整整五个呢。
林泽笑着把其中一个塞给三叔公。他对银钱这块从来不小气,帮过他的,总不能只给人画饼。
想起这里他发现一个令其哭笑不得的事,好像一直以来,大伙都是自己给自己画饼吃,盼着他们父子俩日后有出息。
因为自己三代人都没有太多希望摆脱农户的身份,只能抓紧一切机会往上。种田耕地的日子实在不稳妥,风调雨顺、皇帝恩泽的年岁方才勉强混个饱。
“可别,我家绝不能拿这个,就算我家老大不进去,你自个都能顺顺当当出来。”三叔公脸色一变,语气十分坚决,
“泽哥儿,那世子给你当科考盘缠的,我们同他的心是一样,你别弄这些,赶紧收好。大哥,你也是,光在这看,娃儿小,还不懂这些,你得说句话。”三叔公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