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余明远才出声说“没事”。
“你穿衣服了吗?”
“穿……”
林知睿没再犹豫,直接推开门。
余明远手臂撑在水池前,弓着腰,听到声音抬起头。
两人在洗漱镜里对视。
他刚才洗过脸,没擦干,水渍浸湿了额前发,再一滴滴落在衬衫领口。
林知睿往前走了两步,被他叫停,“别过来,脏。”
林知睿问:“你吐了?”
余明远没说话,随手拿了条毛巾擦脸,擦完扔在洗漱台上,哑声说:“我要洗澡,你……”
“你是不是对抗生素过敏?”林知睿突然回想起一件事。
林知睿的印象中,余明远很少生病,即使身体不舒服,他或许也会隐藏得很好。
但有一次,他高烧不退,邹诚不在,只有林韵和林知睿在家,两人费了很大劲才把人弄去医院。
他那时烧糊涂了,浑浑噩噩的,清醒之后,看到自己正在挂水,主动叫护士过来拔掉。
林韵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当时只平静地解释,自己已经好了不用再挂。
“你饿不饿?”余明远问,“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叫点外卖……”
林知睿几步冲过来的气势很大,但从背后抱住他的动作足够轻柔。
轻柔到好想他随时会消失。
她就这么抱着他,也不说话,温热的面颊紧紧贴着他后背肌肤。
余明远试着拉开她的手,没成功,反被她抱得更紧。
他无奈垂下手,轻笑一声,“欺负我现在没力气?”
“我连你对什么药过敏都不知道。”
“是我没告诉你。”
今天的高烧来势汹汹,用药不猛没那么快好,他不想因为自己,白白浪费时间在医院。
“我也没告诉过你,”她声音带上一丝哽意,很轻很轻,闷在他衬衫里,几乎听不见,“可你知道我的一切。”
知道她喜欢的食物,喜欢的颜色,喜欢的品牌,喜欢的明星。
她不喜欢的他也全都知道。
她总说爱他,可如果她对他的爱有实质,放在天平的一端,却根本撬不起另一端,他对她的那些偏爱和付出。
“但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余明远说。
林知睿抬起头,“什么?”
“你哥我有洁癖。”
对于一个洁癖来说,医院就意味着有无数病毒和细菌,哪怕什么都不碰,只是在满是患者的大厅里呼吸,都会让他难以忍受。
可他却为了找她,去遍了格尔木的医院。
余明远洗了澡,换上衣服,林知睿叫的外卖也到了。
林知睿点了粥,打开保温盒,用勺子不断搅拌,好让粥凉得快一点。
“先把药吃了,”林知睿示意了下桌上拆好的药片和倒好的温水,“我看过了,可以空腹吃,也没有任何抗生素的成分。”
余明远依言把药吃了。
余明远去端粥,被林知睿挡开了,“我来吧。”
“你先吃点别的,粥还烫着。”
“我买了菜包,觉得味道重,就吃没馅儿的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