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远说看地段也看房龄,这里毕竟离市区远,如果想买二手房,建议他尽量买靠近市中心的房子。未来几年房价动荡,近郊首当其冲。
司机说那你为什么买这里,余明远说我妹妹住这里,但他又说,等过完年,她会搬来和自己一起住,他买的房子写了妹妹的名字。
司机说这年头竟然会有哥哥给妹妹买房子,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余明远说谢谢,希望我妹妹也能这么想。
但事实上他的妹妹并不会认为他是个好哥哥,哪怕她撒娇时总是一口一个“我的好哥哥”。
因为他再好,也无法掩盖他的阴暗和卑劣。
他不阻止不拒绝她的靠近,放任她对自己日益增长的爱意,直到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可当她鼓起勇气告白,他却残忍地拒绝她,告诉她哥哥和妹妹永远不能相爱;
她听了他的话,选择慢慢放下,可他又做了什么?他口口声声为了她好,告诫她要洁身自好,指责她不该和心怀不轨的异性接触,妹妹不听话,他不惜用谎言欺骗她,逼迫她离开他们;
他说我们是兄妹,我们相爱就是乱伦,但他把她压在沙发上,发狠地吻住她,舌头伸进她嘴里肆意捣弄,泪水,诞水,恨不得咽下属于她身上的每一滴液体。
……
这就是他作为哥哥,对妹妹做的事。
余明远为自己罗列了十宗罪,每一项指控都证据确凿,足够把他在绞刑架上绞死无数遍,而他的灵魂也将永生永世得不到救赎。
余明远下了车,站在越是深夜越热闹的地方。
他在手机通讯录和微信联系人列表分别滑到底,也没找到一个可以作为选择的名字。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方被吵醒,难免有情绪,但更多的是惊讶。
“这么晚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姚樊,”余明远说,“出来陪我喝一杯。”
除了应酬,余明远平时很少喝酒,也不常来酒吧这种场所。
姚樊挑的地方,余明远到时,他已经在吧台那儿找了两个位置。
调酒师认识姚樊,按他的习惯,调了两杯酒。
姚樊拿起酒杯,碰了碰余明远的。
姚樊刚举起杯子,就见余明远仰着脖子一口干了,喝得太急,呛到了,搞得有点狼狈。
他摇摇头,带着点大仇得报的小学生口吻道:“余明远,你也有今天。”
就算当初被合伙人背刺,公司差点没了,他也没现在这么……要死要活。
对,姚樊觉得现在的余明远就是要死要活。
还一看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调酒师重新调了酒,放在余明远手边,他刚要拿起来就被姚樊按住。
“我存的酒,要喝自己开去。”
余明远真叫服务员了,姚樊又给人劝住了。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灌酒,”姚樊说,“你要没话和我说,只是想喝醉,那就抱着酒回家喝,喝醉往床上一躺,醉死也没人管。”
余明远听完姚樊的话,拿起酒杯,又喝完了。
姚樊决定不管他了,打开叫车软件准备走,却听他说——
“其实我见过我父亲。”
姚樊没听懂余明远这话的意思,单从字面上理解了一下,“你爸,你爸不是邹叔吗?”
“他是我继父。”
邹诚点点头,紧接着拧着眉问:“你不是邹叔亲生的?”
“我妈……十九岁生的我,”余明远没什么表情地说,“我十岁之前,不知道我生父是谁。”
姚樊没说话,拿起杯子,喝了口酒。
“我从小跟着姥爷生活,我妈很少回来,我十岁生日那天,她突然回来了。特地带我去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带我出去吃饭。”
余听澜当时介绍那个男人,说是自己以前的同事,正巧在附近出差,说这个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