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竹?”柴雨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王炳竹死了?”
声音里透着不可思议,但莫名的,心中竟觉得——情理之中。
王炳竹不死,雾杉怎么能活下来?
吕思、董震、爷爷的病,一连串事情紧锣密鼓接踵而至,让她完全忘了问问雾杉,王炳竹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桐等得不耐烦:“说!”
从柴雨晴嘴里抽出来的触手,转而缠住她脖颈,缓缓收紧。
“我……我不知道……”
柴雨晴的否认顿时激怒彭桐,触手之上,钻出来密密麻麻的尖刺,起初像柔软的肉芽,很快就一点点变硬,如同精神污染时看到的荆棘之触。
顶着柴雨晴的皮肤,脖颈和手腕脚踝都一阵刺疼。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我马上就把你吸干!”
随着彭桐的威胁,所有半硬半软的尖刺同时调转末端,冲向柴雨晴。
柴雨晴清晰地看到,每一根尖刺都是中空的,如同针筒。
心跳陡然加剧,被触手覆盖的心率手环,发出朦胧的警报声。
她艰难张口,生怕动作幅度大一些,喉咙就会被尖刺刺穿:“我……”
大家都说,汪琨领地上有数百条异虫。
柴雨晴认识一些,距离认全还差得远,但以她的聪明,即便在危急情况下也能想明白:这些异虫是冲着雾杉来的。
王炳竹死得不明不白,作为领地之首,汪琨自然不容许有人侵犯他的权威,所以才锲而不舍,追查杀死王炳竹的凶手。
“我……”
她停顿了一下,喉咙外面被触手包裹,喉咙里面却像是被石块堵住了,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那个名字。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王炳竹强迫一个人上了车,一时冲动就报警了……”
彭桐:“什么样的人!”
柴雨晴咬唇回忆了一下:“我没看清,距离太远了,只知道是个男人……”
“男人?”彭桐恍然,“果然是他,融雪!”
刚才出现在电话里的男人!
他们在追查他,他却反过来跟踪了他们!
彭桐干呕起来,几下后,胸腔内的积血汹涌而出,腥臭味充斥了整个车厢,令人窒息。
她犹不停止,继续呕吐着,竟从嘴里吐出一小节肋骨出来。
缠住柴雨晴的触手,不知不觉松了半分。
尖刺在前,为了不让自己颤抖,柴雨晴极用力地咬住下唇,苍白的嘴唇上,很快涌出血丝。
她不动声色打量两侧,前车门严重变形,被树干卡住了,后车门似乎没事,车锁也没有损坏的迹象。也就是说,只要速度够快,她完全可以打开后车门跳下去逃生。
只要速度够快……
柴雨晴不再犹豫,猝然动手。右手顺利挣脱,拉开车锁。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
后车门是打开了,但缠住她的其他触手,也骤然收紧,力量大到,那些不够坚硬的尖刺都刺入皮肤。她被迫前倾,贴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嘴巴因为窒息无力地张开。
“嗬,嗬嗬……”
彭桐的肺叶被肋骨刺穿,成了名副其实地破风箱,笑声空洞得令人头皮发麻。
“急什么。”她说,无数尖刺贪婪地吸食柴雨晴体内鲜血,“你不是很镇定么,倚仗脑子里的虫骸,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喀啦,她的颈椎似乎断了,诡异地扭转一百八十度,双眼充血,眸光诡异,直盯柴雨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