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这些天的忙碌,程秋来对她说:“辛苦了。”
叶心怡听到这话笑了:“这不叫辛苦,这叫解脱!这叫苦尽甘来!”
程秋来淡淡地问:“你为什么恨他,他对你还不够好吗?”
“好啊,还有谁能比他对我更好?从小到大,无论哪方面他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就算他死了,留给我的钱也是最多的!但是啊……他死的好啊!王八蛋!畜生!”叶心怡情绪逐渐激动,在电梯里歇斯底里地大笑,忽然又抱住程秋来痛哭:“你没看见啊姐……你没看见……我小时候玩捉迷藏躲到卧室的衣柜里,我看见他……我看见他拿鞭子把我妈打的连哭带喊,身上都是血道子……然后他们,然后他们还……”锥心的痛苦令叶心怡喘不过气,双腿发软,直到程秋来揽住她的肩膀她才得以站稳,“怎么有这样的事啊?为什么要让我看见!我晚上做梦都会梦到那个画面……”
叶心怡说着,忽然扶住厢壁开始呕吐,可惜她一直没顾上吃什么东西,只吐了一地胆汁。
程秋来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忽然想到小时候总是能在半夜听见叶心怡发疯又绝望地哭喊。
她多想把这件事说给所有人听,但她是叶曙华的女儿,只能独自默默承受。
“我们身上流着他的血,我们都该是这样的。”叶心怡直起身擦了擦嘴,露出一抹嘲讽地笑,“走,姐,分钱去。”
当着所有人的面,程秋来签了放弃继承信托账户资产的承诺书,并将其全部转赠给了叶心怡。
叶心怡看着账户上的数字兴奋地两眼冒光,“好……好啊……这就对了,就该这样……”
离开医院,叶心怡又忽然良心发现,讨好似地凑到程秋来身边,巴巴地道:“姐,要不我给你分个零头吧,也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程秋来一口回绝:“不用可怜我,我有手艺,饿不死。”
况且她在小地方待了那么多年,平时根本花不到钱,这些年最大的支出就是买下了相邻的两栋楼房和一辆车,再往后数——言亭就读私立中学昂贵的学费。
叶心怡眯起眼最后问她:“你就没什么想要的吗?或者有什么心愿?”
程秋来:“你遵守承诺,以后别再联系我就好。”
走了十来米,忽然听到叶心怡的声音再度从身后响起:“那个孩子呢,需不需要我帮你关照一下?”
见程秋来驻足回头,她得意一笑,等着她同意,或者一口回绝。
程秋来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也释然地笑了,“随你便,我无所谓的。”
言亭早已不再是个单纯懵懂的小男孩。
他是个大人了。
既然选择脱离她的掌控,那就让他自己去飞好了。
程秋来走后,叶心怡回到家中,对正捧着画本认真设计图案的江驿说了此事,出乎意料的是,江驿对此也毫不关心,仅是冷漠道:“是吗?”
“是啊,言亭不是对她很重要吗?”叶心怡走到他身边,伸手触碰他的脸颊,“你不是很讨厌言亭吗,想怎么教训他?”
“倒也没必要跟个孩子计较。”江驿笔尖一顿,“何况,程秋来已经不在乎他了,我们没必要为了报复程秋来而伤害无辜的人。”
叶心怡挑了挑眉:“那你告诉我,言亭对程秋来而言,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似乎是个陷阱。
尤其出题者还是精神不稳定的躁郁症患者,这意味着他的回答可能会对言亭造成至关重要的影响。
思忖良久后,他道:“家人。”
听到这个回答,叶心怡揉着乱蓬蓬的头发,神情复杂:“竟然是当儿子养的吗?她是怕,以后孤独终老没人给她送终?真没意思……”
江驿微笑着接了她的话:“可惜,是个逆子。”
第50章双生
宿舍内,一枝经过处理的白色蝴蝶兰被小心地放进花桶。
言亭身侧摆了不止一个花桶,花桶里正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各色玫瑰居多,其次是向日葵,满天星,洋桔梗,还有一些多头,他花了大半天时间处理它们,由此导致宿舍阳台一片狼藉。
不过没关系,今天苑博不在,他完全可以在他回来之前把这些清扫干净。
然而十分钟后,室友便回来了。
虽然对言亭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但看见阳台乱成那个样子,还是被吓了一跳,“怎么这次搞了这么多,卖的完吗?”
“卖不完就留着。”言亭放下剪刀,抬头看他:“你不是去市里看比赛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没开始收拾呢。”
苑博翻了个白眼:“谁知道IF那么菜啊,还是在自家主场被三比零,丢死人了,脱粉!我必须脱粉!简直浪费我买的瓜子饮料矿泉水!”
说完他挽起袖子走过来帮着言亭一块拾掇,先拿扫帚把刮下来的叶子尖刺扫到一堆,又把花桶搬到了一边给自己腾了个坐的位置。
待处理的花材剩的不多,言亭自己很快就能搞定,苑博闲着无聊,随手抽出一枝肉粉色的玫瑰欣赏起来,“这是什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