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道:“汲大人,百姓们说这些是犯人偷盗后散播到各处的钱财,都?愿意归还?出来,给犯人减轻惩罚。”
汲奇正:“先?清点。”
晏如看了一眼那箩筐,心知不足他所盗窃十分之一,即便能减轻也有限。他眉目向来清冷,此时?此刻,已是颊如火烧,耳廓红如滴血,背上承受的目光更?有千斤重。
公堂外庭那些隐匿在夜色里的人群,他依旧看不清楚面貌,亦不敢去看。盗富济贫时?,只图一时?快意,甚至生出了几分俾睨,今日?才觉不堪深思熟虑的细究。
他竟还?要让这些人口袋里掏钱去为他减刑。
衙役几人围拢,点数铜钱的清脆声响起。
皇商萧家的人站起,向汲奇正拱手一礼:“既有百姓证明,犯人所盗钱财是为贫苦解困,无?论筐中钱财几何?,我萧家都?不再追究了。这些钱就算其他家的吧。”
他说得敞亮,萧家本就没打算追回,还?不如博个好名声。此话一落,外庭果真传来一阵叫好夸赞。
李家与上官家相?互对视,亦表示“本意为善,只是手段不当,小惩大诫即可。”如此一来,箩筐里到底有多?少钱,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事情。
公堂之内,神色未舒展的唯有姜、温两家。
温裕啧了一声不耐烦:“汲大人就打算这样高举轻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姜府的人跟这拱火。
外庭人群里,俞知光与薛慎藏匿其中。
方才他们悄悄跟着起哄,箩筐里有将军府塞的银票,是他们设置的最后一道保障。
眼见皮肉之苦还?是免不了,衙役把晏如提起来,带到中庭行刑处,俞知光攥了攥薛慎的手:“行刑我就不看了。”
薛慎将她斗篷兜帽罩上,人搂进怀里,眼看衙役翻出一根浸透了陈年血迹的牛皮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