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簪尖,本来对准裴陆戟,却在他回身看过来的时候,突然扭转方向刺向自己的颈脉
“住手!”
他着急之下,用手抓紧了她的簪子,簪尖把他手掌刺得血从指缝间流出,一滴滴滴落在马车上,染红了垫子。
戚央央对他微微一笑,继而扭头往行进着的车壁,狠狠一撞!
就这么在他面前无声无息倒下。
“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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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陆戟抱着她,从黑夜到天明,侍药之事从不假手于人,自己一小口一小口地用瓷勺喂到她嘴里,完了还要替她擦掉多余溢出的药液,重换衣裳。
“世子,三天了,眼看着京城快到了,你硬是三天三夜没合眼,大夫都说了,戚姑娘她再过一阵等头上淤血清了,会醒的。你总该去歇息一下,休整好再进宫啊。”
修竹把药端上来道。
裴陆戟坚持要把药喂完,接过他的碗给她喂药,摇头道:“我不困,睡不着,睡不安稳,与其这样,不如守着她。”
车队一行在客栈休整过,继续上路,而裴陆戟却又熬了一个晚上,早上时抱着被自己披风裹严实了的人,小心翼翼上车。
“车走慢些,不急。”他命道。
可修竹却急红了眼,不急?怎么能不急呢?任命书发放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世子他路上再怎么磨蹭,也不能静安县到京城一路最多半月的路程,走了好几个月啊!
本来他是等到戚姑娘成婚那天快马加鞭回去,这样最快七天就能到达,可经过这么一趟,路上又是换马车,又是寻医弄药,下车休整的,这都快一个月了,才堪堪走到。
世子他就不担心被圣上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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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达京城那天,实在拖得无法再拖了,裴陆戟只好回国公府好好安顿好昏迷的人,回屋换上官袍,就急急忙忙进宫面圣。
戚央央恰好在这个时候醒来。
裴陆戟才刚出宫门,就听见戚央央醒来后不知所踪的消息,急得不行,连忙快马加鞭回府。
可当他一进府,突然有一女子朝他迎面扑来,牢牢抱住了他。
“郎君你终于回来了!”
她缩在他怀里哭道:“你昨夜一夜不回都不知道我给你准备了多少生辰礼那些我亲自提笔的贺寿灯笼,你都看了吗?”
裴陆戟怔了怔,衣袍尚还残余着一路急马奔跑的尘灰味,就被她这么猝不及防撞了进来,彻底打断了思考。
她继续在他怀里哭道:“我听说听别人说说郎君你即将要迎娶公主,准备把我降妻为妾了我以为你以后都不回来了”
迎娶公主降妻为妾?
裴陆戟拧了拧眉,伸手将她拉开,道:“央央,你忘记了吗?”
戚央央哭得眼睛很红,仰头:“忘记什么了?我没忘记,昨日是你生辰,我每年都会替你准备与你岁数相符的生辰礼物,一桌子你爱吃的菜,是你自己忘记回来了”
“你真的忘了吗?”他惊诧。
专门找来宫里的太医给戚央央看诊,太医给她诊脉过后,眉头紧锁。
裴陆戟请太医到外面说话。
“太医,她怎样了?”
“夫姑娘她”太医顾虑着称呼,看世子一眼,还是称了一声“姑娘”,道:“她脑袋的淤血清倒是清了些,但有些病人撞伤头部之后,的确会有短暂的失忆。”
“那她何时能好?”他问。
“这不好说,”太医拢了拢袖,“有些人淤血彻底清掉以后,仍会忘记从前的一些事情,但有些人就很快恢复,这个说不准。”
裴陆戟眉头深锁:“那我能做什么?”
“按时服药,然后多跟她说之前发生的事情,刺激她记忆。”
“好,我明白。”
他送走太医回院子的时候,便见那姑娘连鞋子都没趿,一路慌张神态忧虑地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