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出声,陡然亮起的光是那般刺目,划破浓重的黑暗,市雄二的心猛地蹦到了嗓子眼。
他双膝一软跌在地上,仓皇失措地抬头看向你——即将对他进行审判的权能者。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朝……朝雾小姐。”
你的视线未曾下移,越过地上瘫坐的市雄二,如主人一般往里走:
“你最好想个合理的解释,关于千切豹马的膝伤。”
*
从法国赶回日本的途中,越来越多的信息被一点一滴收集起来,当你落地后,立即得知了千切异常的原因。
右膝前十字韧带断裂。
你从未想过,在你插手干预后,还能在不久后的现在看到这份伤情报告。
巨大的命运齿轮沿着既定的轨道缓缓转动,嘲弄着妄图改变它的人。
你坐在车内,仔仔细细地将报告看了一遍,这才合上它,卷成一束抵在太阳穴。
平稳行驶的车内,前座的保镖和侧座的管家噤若寒蝉,不敢惊扰闭目的小主人。
“调头,去市雄二家。”你重新睁开眼睛,平淡的语气下,风雨欲来。
你看中的珍宝,只能属于你,哪怕是命运三女神,也不能轻易染指。
千切豹马的未来,只能由你决定。
而你,不喜欢现在这个结果。
……
你翻阅着市雄二的训练计划,上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千切的情况,他立在你坐的沙发旁,拼命哭诉自己是无辜的。
“自从您警告我后,对于千切的训练,我可以说是再小心不过,生怕伤了他的身体。”
“那是个天赋卓绝的孩子,说句难听的,我这辈子就指着他出名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健康。”
“您可以看到,全国大赛,我们的战术安排最合理不过,怕他接连上场过于疲劳,哪怕踢得很吃力,也还是让他轮休。”
说到这里,市雄二还能拍着胸口说自己是无辜的,毕竟在你的权势威压下,他是真的不敢对千切做什么。
“可是决赛我们不是输了吗?回来以后,千切就……”
他哭天喊地的动作幅度渐渐变小,声音也弱了下去,用余光偷偷瞟你的脸色。
“他太要强了,我和他说了这样练下去,他的身体无法负担,但……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没有经历过伤病的痛楚,怎么会怕呢?”
“他总是见缝插针地加训,我也拦不住,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你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从沙发上起身,市雄二连忙退了一步,站在你身后的位置,对你连连哈腰:“朝雾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谁都不想,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
“听上去千切的伤的确与你无关,深夜叨扰,是我冒昧了。”
市雄二立即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您也是关心千切,可以理解,可以理……”
他终于敢抬起头看你,却发现你虽然嘴里说着“冒昧”的话语,神色冷淡如旧。
他望进你的眼眸,如坠入幽深的寒潭。
“但你是否真的无辜,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市雄二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是的,他的确不敢过分操练千切,可如果对方想要主动加训,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所有踢出名气的球星,谁不是日复一日地刻苦练习?更别说,他也有在观察千切,对方并未展现出不适。那么,训练量偶尔超出一些,也没关系吧?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同,天赋也不同。
谁能想到,千切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在一次寻常的练习赛中韧带断裂,没有丝毫征兆。
面对医生给出的“情况不乐观,以后走职业的话,可能会有影响”的诊断评语,市雄二完全没有告知你这个噩耗的勇气。
从他对千切的加训瞒而不报开始,他就清楚,一旦东窗事发,你绝对不会放过他。
“作为教练,面对小球员不合理的加训,你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十几岁的孩子擅作主张。”
“关于你的从业资格,我会向足联提出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