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便走吧。对了,还有个丫头一并带走。”司徒渊淡淡吩咐一句。
湛卢抬头看向司徒渊,却发现司徒渊一向百无一失的脸上染上一些迷茫,他似是自言自语,嘴角便浮现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影,“她呀……”为了自己的关心的人总是这么大胆心善。可话还未曾说完,便成了几声转身即逝的叹息。
听到湛卢的口信,黛玉捂着胸口如释重负,觉得而眼睛发烫,她看到司徒渊生气的样子,还以为司徒渊不答应,可他还是答应了,终是保住了英莲的命。
湛卢说:“请这位甄姑娘抓紧准备,入夜便走。”
“那么快?”黛玉呢喃一句,便去找英莲。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英莲一脸不安,哭道:“姑娘是不要我了吗?”
黛玉忍着眼泪说道:“我不是不要你,是我的不对,让你撞见了贵人,为了防止泄密,你必须得跟着他离开。”
英莲只是哭,黛玉上前安慰她:“你放心,用不了几年,我一定要你回来。”只要定王顺利登上皇位,英莲这个人质就没有作用了,到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要试着向司徒渊要回来。
英莲泪盈于睫:“我和他走,但是姑娘,您一定记着我呀,别忘了我。”
黛玉闭上眼睛,试图止住泪水,她紧咬着下唇,快速说道:“你别担心你娘,我会照顾好她,另外。”黛玉往英莲手里塞了一个荷包,“这里面都是些面额有大有小的银票,你一定好好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英莲还想推辞,但黛玉却硬塞到她手里,英莲只能接过荷包,含泪带笑说道:“还是我有福气,能得姑娘亲手做的荷包。”
她深吸一口气,“我写封信给我娘,省得她担心,就说我去公主那里了可好?”英莲也怕封氏担心。
黛玉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
司徒渊走的时候,黛玉前去相送,他未曾说一句话,只是看了黛玉一眼,只一眼让黛玉觉得他威势摄人。
司徒渊示意黛玉上前,黛玉硬着头皮走过去,“就没什么想说的?”
黛玉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愿您此去得偿所愿、万事顺遂。”
许是因为哭过,黛玉的眼睛红肿,可是眼眸一如既往清澈,司徒渊此时却有些痛恨她的清澈干净了。
黛玉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从上面传来,“其实……”
司徒渊话没有说下去。
“夜里凉,你回去吧。”司徒渊淡淡吩咐一句。
黛玉屈膝行礼,才转身快步而去。
湛卢已经弄清了司徒渊为何要带走黛玉身边的丫头,看着黛玉的背影,他低声问:“主子,为何不告知林姑娘真相?”就是那个被他杀死的婆子其实是个探子。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给我下定论,又何必再去告诉她呢。”司徒渊也有一份傲气。
第46章愿意
虽然黛玉想留下封氏,但司徒渊的性子是断不肯留下疏漏的,还是让安平公主接走了封氏,好在安平公主答允要护着封氏的性命。黛玉无法,只能给封氏一些银两傍身,封氏不愿意要。
黛玉却神情郁郁,说道:“我护不住你们,也只能给你们些东西傍身了,万一有为难的时候,也不至于一点依仗都没有。”
封氏只能收了,谢了黛玉,宽慰黛玉说道:“世间的一切皆是因果,皆是定数。姑娘也不必耿耿于怀,或许就是英莲的命,只要人活着就好。”虽然黛玉没说清楚,但是封氏是个明白人,黛玉都阻拦不了的贵人,她和英莲在这人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保住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黛玉后来才知道,司徒渊并没有把人留在安平公主那里,而是带走了。
听到司徒渊的话,安平公主十分不理解,“这丫头早先被薛家盯着,是个麻烦你带走她做什么?”
司徒渊不以为然,“我就不信甄家和薛家还能将手伸到定王府,若是他们有这个本事,汤广也不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了。”
而林家更好解释了,一句“发卖了”,旁人听了难道还能接着问其下落,更何况,薛家也不敢去林家打听英莲的下落。
司徒渊让人去搜了英莲带的东西,湛卢捧着一个荷包过来,说:“甄姑娘随身带着这个荷包,里面都是银票。”司徒渊接了过来,荷包的配色清新自然,上面用五彩丝线打成的盘长节。
司徒渊鬼使神差解开那个结,但刚解开,荷包就散了,原来是用绳子链接各个豁口,最后打结固定。司徒渊抿下嘴,他没想到这荷包竟有如此巧思,他觉得十分有趣,开始摆弄起来,费了很大功夫才穿起来了。
本来该让湛卢送回去的,但司徒渊心生一丝不舍,但这不舍也只是一瞬。
等到封氏被接到后,司徒渊便回京了,紧赶慢赶,赶在了小年前到了京城。
对于司徒渊带回个丫头回来,定王并未放在心上,倒是定王妃念叨了一句,“老四差不多该说亲了,从江南带个丫头回来,是不是不妥。”
“再等等吧。”定王说道,“现在不着急说亲事,再者,只有我们挑剔别人的,哪有别人挑剔我们的。”言语间满是对司徒渊的维护。定王妃便不再多言,准备着过年的事宜。
林家的年过得并不安稳,开春后,林海要入京述职,可现在京里形势风谲云诡。建宁帝的脾气更加暴躁了,臣子和皇子被责骂是家常便饭,甚至还有官员受到杖刑。林海这一去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唯一的喜事,就是林丛默中举了,虽然他年纪轻,但名次并不靠前,所以也不引人瞩目。有盐商闻讯而来,给林家送礼祝贺。
林海在这个节骨眼上,并不敢收受,一律都退回去了。盐商见此次道路走不通,便去了林丛默家里,林丛默千叮咛万嘱咐,让黄氏一定不要收任何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