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喂,太熟练了吧,这是谁的家啊?
诸伏景光靠在墙边,有些失语地沉思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自从浅井未来把安室透叫进他家一起吃了顿饭之后,情况就朝着奇怪的方向不可控制地奔驰着。
对于浅井未来来说,反正他们三个人现在是搭档,把两个大男人叫去她家并不方面,就只能委屈自己呆在诸伏景光的公寓。
对于安室透来说,这是防止幼驯染走向歧途的第一步,也是为了近距离监控并观察浅井未来,甚至能在她房间安个窃听器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房间的主人诸伏景光来说,这是两个麻烦。
他和安室透在组织里面的人设不太相同——
苏格兰有狙击手一贯沉默寡言的作风(基安蒂是个例外),可总体上是个技术好、配合度高、头脑活络的人,如果能排一个指名率的话,相信他的排名会蹭蹭往上涨。
波本是个非常符合神秘主义的阴暗逼,喜欢独来独往,基本上合作对象都会被他或多或少的阴阳过,但由于对方精湛又高超的业务能力,也只能咬着牙合作。毕竟按照波本的说法,他情愿自己一个人把合作任务完成,也不想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
这样的两个人组成搭档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双方又知根知底,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暴露出来过于熟稔的态度以及……万一任务失败,被一起怀疑的风险。
而往里面再塞一个在组织里面评价是“情绪态度就如同正常人”一样的阿尔诺,又是另一回事了,起码他们这个奇奇怪怪的三人组合目前还没有引起谁的注意,只是在任务之外,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
“你什么时候往里面偷偷带了一瓶啤酒?”金发青年黑着脸从袋子底下找出了一瓶易拉罐装的啤酒,谨慎地打量着浅井未来,“你是什么在超市偷偷带零食的小孩么?到饮酒年龄了吗阿尔诺?”
“……啰嗦!任务的晚上一边喝啤酒一边加班是社畜的浪漫你懂吗?”浅井未来一把把那瓶易拉罐抓来,没想到安室透的手忽然向上抬,她抓了个空,右脚踹向安室透,“需不需要把身份证拿给你?你又是哪里来的酒吧保安,波本?”
“哈——?”安室透眉毛一跳,心里想着不要跟浅井未来计较,但还是忍不住穿过她乱晃的手,重重地敲击了对方的脑袋。
诸伏景光:“…………”
小学生吗你们两个?
猫眼青年终于看不过去了,上前把他们两个分开,没收那瓶充满酒精的赃物,亲自收进冰箱里,对着浅井未来说道:“浅井,西尾部长说过在课程期间需要怎么进行自我管理吧?酒类是绝对禁止的。”
浅井未来不满地撇着嘴:“……啧。”
没等安室透勾起嘴角,诸伏景光便朝右看,目光里满是调侃和无奈:“至于波本,欺负刚成年的小朋友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接下来任务还要靠浅井,你也别逗弄太过。”
金发青年耸耸肩,拉长语调回答:“知道了。”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从西海利広家里出来甚至还不到午夜,浅井未来一边清理着他家附近的监控,一边随口说道:“听那种故事,简直有当场报警的冲动,一时间我都说不好到底谁是坏人。”
安室透:“……”
他们三个人当中居然是浅井未来这个货真价实的组织成员有这种感叹,真的没问题吗?
金发青年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一系列任务,也只是摆摆手,坐在少女旁边看她工作,老神在在地讥讽:“任务目标不是清白的情况太正常了,不过反倒是这样,威胁起来才有力。比起威胁普通人,这种有污点的人才更识趣、更会保守秘密,你说……对吧?”
安室透侧过脑袋,发现浅井未来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是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她回过神,盯着金发青年清浅的眼眸,犹豫地吞吐着:“我可没有觉得威胁人很有趣,波本,你真的很恶毒啊。不愧是波本,难怪贝尔摩得一直说你很危险,百闻不如一见。”
安室透:“……”
安室透:“……是的,我就是这么恶毒。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被真正的组织成员评价恶毒而百感交杂的金发青年感觉手又痒了,忍不住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又弹了一下浅井未来的脑袋。
黑发少女摸着脑袋,朝诸伏景光的方向问道:“不过——好像波本在说户水陵介有问题的时候,苏格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是因为和波本一样发现了话里的漏洞么?”
“……不,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个简单的、只有两个人的故事引出了如此复杂的现状,另一个人一定有问题。”
诸伏景光摇摇头,比起浅井未来从对方计算机里发现的端倪,以及安室透发现的、关于对方陈述中与现实推理不符的漏洞,他只是近乎直觉般地认为,不论户水陵介是死是活,都不奇怪。
话虽如此,其实户水陵介的死活还是对事情的状况有一些区别的,金发青年和诸伏景光交换了眼神,有些凝重地开口:
“如果户水陵介真的如同他所说的,已经死亡的话,那应该是户水陵介在某种情况下,拿到了最初的样品,并且谎称是自己的研究方向,对样品进行了开发。而这一成果机缘巧合地被西海拿到了。”
“但事实上,他没有死亡,就变成了另一种情况……”
“也就是说,存在户水陵介是故意的可能性。”诸伏景光点点头,明白安室透的意思,镇定自若地和他探讨起来,“他在某种情况下拿到了样品,但他察觉到这个样品的危险性,于是借着机会把样品甩了出去,而西海则是那个毫不知情的替罪羊,还沾沾自喜得到了人生的钥匙。”
好一个全员恶人的走向。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彼此的表情都有些复杂,原本对西海燃起的愤怒此时此刻微妙地吊在半空不上不下。明明是做了错事,却好像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中,不知道该不该替他感到悲哀,估计西海现在也正在经历世界观的崩塌吧。
总不能是户水陵介侥幸没有死亡,而下河制药的处理方式恰恰是让他隐姓埋名去了别的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户水陵介不应该还在日本,也不应该看起来那么落魄。
不对。
诸伏景光回想浅井未来展示的照片画面,上面的户水陵介绝非可以单纯用落魄可以形容,他更像是融入了某个环境、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全身上下都充满阴霾,和西海描述中的完全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