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怡没听清姜梓昙所说,又问了一遍。
“等开学到了宜港,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姜梓昙转换话题,轻轻地用指尖撩开陈佳怡被汗水粘在额头的发梢,而后叮嘱道。
陈佳怡重重地点点头:“我祝姜老师一路顺风!”
大巴发出引擎开动的轰鸣声,司机鸣了两声喇叭催促所有乘客上车,姜梓昙只好再嘱咐陈佳怡几句,便奔回大巴去。
等大巴开动,陈佳怡的影子越变越小,姜梓昙才敛起笑容停止招手,重新戴上耳机闭目养神。
从宁村到宜港要大巴、高铁和飞机坐个遍,因此她必须保持精力,不至于无法招架那场全是人精的宴会。
司机在无人的乡道上开得极快,姜梓昙瘦削的肩膀因崎岖的泥路而不停地撞击着大巴车壁,随之而来的吵闹让姜梓昙不得不从摇晃中睁开眼,探看周围的情况。
乘客们都在抱怨司机开得太快,每张脸都显出幽怨,而只有姜梓昙面无表情地重新阖上眼。
因为姜梓昙知道,这次回宜港本就会一路崎岖。
七月的宜港正是闷热多雨的时候。
姜梓昙一手撑着伞,一手搀着旁边提着裙摆略显狼狈的乔念,往提前预定的轿车走去。
“你的成人礼战袍也太重了吧!”
乔念小心翼翼地捻着裙摆,生怕地上混着灰尘的雨水把洁白的轻纱沾污。
姜梓昙看见乔念一副狼狈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又佯板起脸:“卑微的乔念,别把裙摆给我搞脏了,清楚你的身世可赔不起这条裙子。”
“你个姜梓昙在哪学的恶毒台词!”乔念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姜梓昙盘起的长发,“讲真你不去演个恶毒美颜大小姐真可惜了。”
姜梓昙却没接乔念的茬,只耸肩笑道:“没办法,因为你一米七五的个子穿其他裙子太奇怪了,我才把压箱底这条拿出来给你的,这可是我都不舍得穿的宝贝。”
乔念闻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礼裙,纵使她一个制片平时只T恤工装裤走天下,对裙子的材质一窍不通,也能感受到身上这条裙子的贵重。
这条礼服长裙上半部由钉珠和银线织就的古象牙色刺绣,下半则是酒红缎面层层叠叠组成的大裙摆,利落的剪裁让整条裙子在一举一动间都交映着绮光。
“是你爸妈送给你的吗?”
乔念问道,却只是得到姜梓昙摇头否认。
“你这么爱惜这条裙子……”乔念转着眼珠开始猜测,“不会是心上人送的吧?”
姜梓昙:“……”
乔念:“?!不会我真的猜对了吧?”
姜梓昙啪地一下收起伞,趁淅淅沥沥的雨还没淋到身上,把乔念轻推入车:“卑微的乔念,你话真的太多了。”
乔念看了一眼时间,瞬间停了八卦的心思:“离宴会开始只剩两小时了,我有点紧张怎么办?”
“别担心。”姜梓昙拍了拍乔念的手,“我对宴会的流程还算了解,一会跟着我想必不会出错。”
姜梓昙开始与乔念讲宴会所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宝马一路行驶到宜港的半山湾。
临近傍晚,盘山而上的油柏路两边已亮起暗黄的路灯,照亮了被雨浇得昏暗的路面,映出的一辆辆缓缓向山顶驶去的豪车。
坐在犹如龟爬的车里,姜梓昙不由出神地望着窗外。
被雨浇湿的玻璃窗变得有些朦胧,只能从那些融着雨的光点和罗汉松叶缝隙依稀看到暗蓝的海面,码头犹如织的船只和对岸密密麻麻的高楼。
真的好多年没有来半山湾了。
上一次……还是成人礼吗?
正当姜梓昙神思恍惚时,一只模糊的手敲了敲车窗,发出惊醒陈旧回忆的响声。
见到姜梓昙一时没反陶,那只手的主人又追着车走了两步,再次用指节敲了敲。
姜梓昙摇下了车窗,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先是礼貌一笑,而后开口道:“抱歉小姐,陶今天的宴会要求,您的车牌号未提前登记在册,不能驶上山顶的丽悦酒店噢。”
乔念闻言,立刻转身把邀请函递到姜梓昙手上,率先解释道:“我们有邀请函的。”
黑西装男人只是笑得更加礼貌:“小姐您没明白我的意思,陶宴会主办要求,为了宴会所有人的安全起见以及保护隐私,无论有无邀请函,因租赁而未提前登记的车辆都不能驶上丽悦酒店。”
“你们可以拨打主办方的工作电话,丽悦酒店会派车来接您,但你们不能驶车上山,请配合我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