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彤抿唇,脸埋进被子里,心想真好啊,给郑叔打电话他什么时候都在,不像某些人,回条消息都让她焦心等半天。
她吸了吸鼻子:“我发烧了,郑叔,拿点药过来。”
陶意彤经常发烧,基本一两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郑叔也知道,听她说完回了句“明白,大小姐。”就挂断了电话。
陶意彤放下手机,鼻塞的不舒服,她只能用嘴呼吸,耳边听着窗外雨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睁眼,四面依旧漆黑安静。
脑门一片冰凉,陶意彤眼神有些呆滞,抬手摸了摸。
…退烧贴?
她眯起眼往旁边一瞧。
身边的人不是郑叔。
是姜梓昙。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跪在陶意彤床脚那一片地上,专心致志做着习题。
就这种累人的姿势,她后背也始终都是挺直的,本来在这里是为了照顾病患,可偏偏做题做的太认真,都没注意到病患已经醒了。
陶意彤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心里窝火,张嘴想说话,偏偏嗓音嘶哑,发不出声音。
她一动,床脚姜梓昙似有所感,回过头,漆黑的眸子在接触到她视线那一刻便垂了下去。
陶意彤边瞪着她,手边拿过床桌上的水杯,小口喝了半杯,喉咙总算没那么干了。
她问,语气不佳:“你怎么不开灯?”
姜梓昙垂眸看地,声音闷闷的,就像外头闷烦的雨:“…怕会照到你。”
陶意彤哼哼唧唧,脑子不清不楚,问完这句又躺了回去。
姜梓昙本还想趁着她醒了,劝她把药吃了,见她慢慢闭上眼又睡了过去,犹豫半晌,终是作罢。
想了想,她蹲到陶意彤床边,摸了摸她额头。
退烧贴不太凉了,姜梓昙揭下来又换一贴给陶意彤贴上。
接着,她手探进陶意彤被窝里,牵出她的手。
少女手腕绵软,触感好似温热的丝绸,柔若无骨的让姜梓昙都愣了一下。
她摸过姜贤顺小时候的手腕,本来以为就够软了,谁知道陶意彤的腕子比小孩子的都要软。
几乎是她一动,躺在床上的陶意彤就眯着眼睛醒了。
“…干什么。”她问,说话都好像带出一股热气。
“给你摁摁穴位。”姜梓昙垂眸,顺着小时候爷爷照顾她的记忆,指关节摁上陶意彤白细的胳膊。
“有点疼…”陶意彤嘟囔一声,琥珀瞳眯起来瞪着她。
“嗯,好的快。”姜梓昙简短安慰,拿了药,“你先把药吃了吧。”
陶意彤点头,姜梓昙扶她起来,吃完药,接着给她摁穴位。
窗外雨丝毫不见小,陶意彤听着雨声,大脑逐渐清醒,看着姜梓昙。
对方原本专心摁着她穴位,注意到她眼神,也抬起眸来。
漆黑的一双眼,从下往上看人时,莫名显出几分澄澈。
陶意彤吸了一口气,问她:“你歇假了。”
“嗯。”姜梓昙点头,手上没停,似乎是觉得自己回答的过分简短,又加了句,“我听郑叔说你病了,就请假了。”
“还有,”姜梓昙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眼睛不再看她,垂眼摁压着穴位,“昨晚我手机没有电关机了。”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不知道原来手机充上电就可以开机了,我等了好久,我没有故意不回你的消息。”
“还有,”姜梓昙闷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陶意彤问。
姜梓昙说的很慢:“对不起…很多,我没有…抛下你,我昨晚…衣服很脏,还很臭,我…脏的见不得人了,就先回去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