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着去无悲寺请人前来,想要替师昧回魂,可是派去的人返回时,却告诉他,大师已经圆寂了,他错失了让师昧重生的最后机会。
可此刻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还活着!还活着!!
他怎么就忘了!怎么就能忘?
墨燃心头大颤,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他蓦地起身,眼中光焰亮起,急道:“快请大师进来!”
那前来禀奏的弟子还没来得及答应,墨燃又道:“不,还是我去外头迎他。”未走两步,却忽见得外头黄影一闪。
烛未动,火未动。
半点风未起。
没有任何人看清,甚至眼力如墨燃,也没有瞧见他是怎么进来的,一个头戴斗笠、袈·裟半旧的僧人已岿然立于丹青殿内。
他形影如雷电,停的位置正好在墨燃跟前,距离近的有些突兀。
“深夜叨扰,不劳墨施主移步。”
一道低沉和缓的声音自竹笠檐口缓缓传出,墨燃和师昧听了,俱是一惊。
这声音,哪里像个百岁老人该有的?
不及思索,便见得那僧人除了青笠,大殿灯火中,只见得那是位约莫三十余岁的男子,生的形相清癯,丰姿隽爽,双目灼灼,锐利却不逼人,而是平和清朗的,仿佛江海凝光。
“……你是……”
僧人双手合十,低低行了一礼:“阿弥陀佛,贫僧怀罪。”
谁都没有预料到,怀罪大师最起码一百多岁的人了,瞧上去居然比薛正雍还要年轻,一时四下哑然。
但墨燃与修行一道,却并不笨。他想到怀罪本就是放弃了飞升,自留凡间的人。除了最后的脱胎渡劫,本就已与神仙无异,因此心下稍缓。但目光却更无法自他身上移开。
怀罪不欲惊扰更多人,于是只他们三个在丹心殿坐了。墨燃亲自给大师奉了热茶,怀罪接过,低低谢了,却不喝,只将茶水搁在紫檀小几上,而后缓然抬头。
他虽十分温和客气,却并不绕弯,但是单刀直入道:
“墨施主,请恕贫僧冒昧,但贫僧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