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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90(第10页)

“真是个感人的故事啊。”无间阎罗的玉足是光裸的,脚踝上系着作响的铃铛,足弓雪白,走在那绒毯之上。“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

她本以为,这位实力相当不错的大能,会提出鬼修之法,或是修行灵宝。

“房产地契,亭台阁谢,绫罗绸缎,玉器古玩……”谢衍本是个临江之仙的风姿,开口却极为俗气,然后他垂目看了一眼怀中人,带着淡淡的笑道,“所求不多,唯金屋藏娇尔。”

“夫君真好。”殷无极从他怀里支起身体,然后在他唇边亲了一下,高高兴兴地道。“夫君真的要给我修金屋子呀?”

“都给你修。”谢衍捏了捏他的脸,道,“在家等夫君出人头地,要什么都给你,知道吗?”

阎罗王:“……”确定了,这个大能是个恋爱脑,他家室是个目光短浅的白痴凡人女子,没啥威胁。

接下来,殷无极活灵活现地表现了一下自己的花瓶程度,例如连修真界的基础常识都听不懂,和听天书一样眨眼睛,例如在谢衍与阎罗交谈时,他百无聊赖地在那里玩翡翠绿色的手串,谢衍专门为他准备的甜果酒,没尝几口就恹恹着发困,到最后竟是点着脑袋,坐着睡着了。

一场本该刀光剑影的宴会,就这样在演技中结束了。

等到回了谢衍买到的院落,走进结界时,原本一副美人醉酒模样倒在他怀里的殷无极,才从从容容地站起身,拨开自己散乱的鬓发,头顶上钗环歪斜,衣衫也有些凌乱,一副慵懒模样。

但结合他今日的演技,成功塑造了花瓶美人的形象,半点修真也不懂,纯靠着夫君是大能,又命好跟到黄泉里,引得男子为他死心塌地。

殷无极倚在亭台前,看着水塘里游弋的怪鱼,随手往下撒了把鱼食。他随意扯开勒的自己难受的女装,依旧是那副慵睡百花的模样,似笑非笑道:“我演的如何?”

“很不错。”

“若是我不演的好些,您就得被这女阎罗王捉上床了。”殷无极十分不开心,向水塘里扔了一块石子,“您怎么总是遇到这种想睡您的女人?”

“别崖也太不讲理了,这难道是我的错?”谢衍无奈。他从来都目不斜视,一心一意为仙门打算,完全的工作狂,哪里会有什么桃花运?

谢衍本想替他扶正头顶的发簪,结果殷无极还负着气,瞥他一眼,只是扬手一抽,让一缕发散乱下来。

他红唇微勾,道:“不是您的错是谁的错啊,谁让您这样雅致风流,又这样仙人之姿,都把我的魂魄都偷走了,您还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连说情话都那样面不改色……”

谢衍不想和他争,论蛮不讲理,他压根不能和徒弟比。

“私底下,您怎么就不叫卿卿了?”殷无极似乎是在讨价还价,“就算不能叫,您再叫个更亲昵些的……”

“惯的你,小崽子。”谢衍按住他的后脑,揉乱他的发,冷笑一声道,“混小子,孽障,逆徒……叫几遍都行,尽给我找麻烦。”他顿了顿,又闭了眼,低声道,“好了,不准乱勾引,明面上假扮夫妻,私底下,还是做师徒……”

“谁勾引您了?”殷无极闻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正襟危坐,看似十分光风霁月的师尊,却是笑了。

“您若是眼中没有风月,又何来风月。”

“您若阖目不见青山,又何来青山妩媚?”

他绯眸略略抬起,再笑时,声音近乎低哑,带着些许强势与狂热,“师徒,这天底下,有你我这样的滚到床上去的师徒么?”

没有,没有的。谢衍无声地攥紧了山海剑的剑柄,几乎没有办法反驳哪怕一个字。

只要开端错了,每一次的亲近,关切,到最后都会失控成欲情。

殷别崖的一辈子,被他的私心困着。圣人谢衍逼迫他成为一张白纸,却又亲自为白纸染上颜色,救了他,却又何尝不是还害他更深?

到最后,这份师徒之情已经变得极端扭曲。

每一次肢体相触时,暧昧都不会停止,它会变成深入骨髓的习惯,成为烙在魂魄里的本能,以至于殷无极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飞蛾扑火似的迎向他……

师徒不伦,这是一条彻底的绝路。对于如今还在北渊洲起步的殷无极,更是鸩酒。他们都得控制住……

圣人的犹豫,最终还是在一个吻中溃退。

“您啊,就是瞻前顾后的,我知道您并不是真的对我有情爱……”殷无极洞悉了他的沉默,但他的心已经在痛中麻木了,所以仍旧还能端着笑,盈盈地倾身,反复吻着他的唇线。

“就像您拉着我演戏欺骗整个鬼界,您就不能入戏再深一点,也骗骗我吗?”

“我不奢求太多,和之前的规则一样,就在这幽冥之下,在回到人世之前的短暂时间里……您就爱一下我吧。”

第185章一错再错

圣人似乎还能从殷无极的身上看见光阴的痕迹,他牵着春风杨柳中长大的少年行过修真长路,他们在微茫山的日升月落中相伴,在仙门的暗流中生了嫌隙,在边境的风雪中诀别。而这一别并非终别,他们在北渊洲的山林间,如夫妻般琴瑟和鸣,又在天雷与剑锋中,他将这一切都碾为灰烬。

殷别崖合该恨他,而不是这样揽着他的脖颈亲吻他,好像他是一簇灼灼燃烧的火,永远不会熄灭。

“别崖,我们不该这样……”圣人这样冷静地说着,却松开握紧的山海剑,揽住大魔劲瘦的腰,这下,殷无极是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了。

“您嘴上说着不该,为什么不拒绝?”殷无极眉梢俱是笑意,在他看来,只要他有半点犹豫不舍,就说明圣人并非没有心,而是情感波动不明显罢了,“夫妻不是我逼您说的谎,‘卿卿’也不是我逼您叫的,什么‘金屋藏娇’,更不是我们对过的词儿。圣人金口玉言,许下的诺言,总不能不作数啊。”

“你从哪学的,这么……”谢衍忍了又忍,却只觉喉中干渴,以前魔洲时满嘴骚话不提,现在更是明媚又多情,这小崽子又从哪里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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