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阴云,寒风刺骨。
苏沅几人回了衙门之后,龙五立即提审了谢氏,苏沅只远远瞧了谢氏一眼,下意识觉得和谢诏的气质有几分相像。
谢氏梳了一头雲髻,上身是淡青色的竖领对襟长袄,下身则是璎珞杂宝纹马面裙,较之杨姨娘倒是大气几分。
苏沅没跟着去,而是去了药善堂。
药善堂是杨陵五大医馆之一,如今已在杨陵县内开了三家医药铺子,与柳府上生意往来密切,因此柳府一出了事儿,寻药善堂最好的大夫王唯中倒是十分的合乎情理,但是为何又将此事牵扯到鬼神一说上来呢?
王唯中虽不能医死人,肉白骨,但是在杨陵县中也算是名医,因何连这点症状都审不出来?
有怪。
苏沅到医馆时正是未时,医馆外病人虽多,却不见队伍挪动,苏沅上前直接对着柜台的掌柜道:“你们王大夫呢?”
掌柜的道:“王大夫此刻正在休息,不知官爷有何要事?”
苏沅开门见山道:“柳府近日的事不知阁下可听说?柳霖重病缠绵,王大夫出诊总归要问问清楚的。”
掌柜的知晓兹事体大,立马道:“官爷稍等,我去问问王大夫。”
片刻之后,掌柜的便将苏沅请了进去。
苏沅进了后堂,便瞧见睡眼惺忪的王大夫刚刚起身,他看了苏沅一眼,便兀自斟茶道:“官爷有什么想问?”
“柳霖的症状王大夫如何看?”
王唯中虬髯满面,仙风道骨,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呷了一口茶水,“官爷面生,可是新上任的?”
苏沅轻笑,“我跟在苏大人身边,倒是不常出走。”
王大夫叹息一声道:“官爷是知道的,我等不过是小民,常在宅内游走,替人消病解难,我也是头一次碰见如此棘手的问题,一连几日的药灌了下去,硬是不见好,您说这是哪里的话!”
苏沅面色不动,只是瞧着掌柜的端上来的茶水不语,等着王唯中的下文。
王唯中叹了一口气,“官爷,我也无可奈何,即便是小人有了些许的名头,但是这病着实是让我束手无策。”
苏沅浅笑,拨了拨掌柜的端上来的茶碗,“王大夫,您糊弄谁呢?柳霖的病症是肺气凝滞,神情恍惚,若是细细研判,别说是您了,就是一般医药馆中的大夫都能分析出是慢性中毒的症状,而您却开的温血养胃的方子,如此,柳霖的病症怎么会好?!”
王唯中一听,神情微微肃重,“官爷说的是,没想到官爷竟也懂药理之术,此事我潜心记下,再去柳府给柳少爷诊一诊,若真是因为我的误判惹得柳少爷伤了身子,那我万死难辞其咎。”
苏沅眉眼不动,轻声道:“王大夫,这般情况若是被主家知晓,告你个庸医谋杀都不为过。”
王唯中一听,立即从座位上起身,郑重的站到苏沅面前:
“官爷,此事是王某误诊,自该承担责任,待改日我寻了常春堂、赵氏药铺的大夫们一同去看看,若当真如官爷所言,那王某定然认罪,只不过待那时,须得官爷做个见证。”
苏沅眉眼不善的看了王唯中一眼,起身道:“今日暂且如此,此事未完,听候衙门提审。”
“劳烦官爷,官爷慢走。”
从医馆出来时,苏沅的心情并不好,王唯中是个老狐狸,此事虽有把柄,但是却无法太过高调宣扬,她问不出什么,抽空让龙五寻了这大夫到县衙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