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城前几年搞市区规划,把原本的几家分路派出所合并。
如今负责东湖这一片区的警局不在原处,但也不算远。宋思听手机导航了一下,走路过去要十分钟左右。
将近年关,警局里倒也热闹,补办身份证和处理户籍的人将门口的接待室堪堪挤满。
接警台前也排着人,此时一个女生——应该是附近大学的,正抹着眼泪,哽咽地说自己的手机丢失经过。
嘈杂的人声在不算太宽敞的室内发酵,还伴随着空气不怎么流通的沉闷燥热感。
宋思听有些费力地挤过人群,取了接警台的号后,退到门外等着。
大冬天的,估计也怕受冻,门口没什么人,比屋里清净一些。只是鹤城风大,风吹到脸上,带着点利刀子割肉般的刺疼。
宋思听拢紧身上的长款棉服外套,绕了半圈,在大门侧面找了个背风处站定。
估算着时间,到自己大概还要等上一阵。
想着昨晚答应了穆淼要给她找下个月活动的摄影师。
宋思听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给几个拍照还不错的摄影师朋友发消息问档期。
对于朋友这块,宋思听向来比较看重。
尤其是穆淼这种,相识于微时,互相帮助两肋插刀的朋友。
前几年她还在南方的时候,刚被迫辞掉一份影楼摄影助理的工作。
身上没有太多的钱周转,住不起酒店,也租不起房。她就住二十一晚的青旅,在那认识的穆淼。
川渝姑娘,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子泼辣劲。
她们住的那个青旅环境不好,六人间的团体宿舍,来来往往,大江南北什么人都有,她和穆淼就睡在对床的上铺。
青旅的人大都短租歇脚,像她俩这种一住就是一两个月的,也不是太多见。所以两人都对彼此有点印象,渐渐熟悉。
那个时候,宋思听大学肄业,好点的工作不肯要她,一些稍微清闲点的简单工作又有着实习期,月结的微薄薪水远远不足以支撑她在这座城市存活下去。
于是宋思听打两份工,白天去发传单,当超市理货员,晚上就在火锅店里做服务员,干些端茶倒水清台洗碗的粗活。
穆淼那时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两人天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平时她们几乎也见不到面。
所以那一个月两人的熟悉程度也只限于点头之交,每天能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后来她们那间屋子住进了一个小姐。用当地的别称就是猫儿,做情-色生意的。
当时那几天六人间里就她们三个人,估计摸清了宋思听和穆淼回来的规律。于是那猫儿在一天晚上,趁着她们都还没回来,直接把客人偷偷带进了屋子。
碰巧那天,宋思听做工的火锅店老板有喜事,提前给员工下了班。
当她带着满身的火锅味回去时,正巧碰见那嫖客穿好衣服从小姐的床上下来。
或许是怀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想法,那人看见宋思听时不急不忙的,带着色-欲的目光毫不掩饰。
他的视线在宋思听脸上和身上绕了一圈,笑着问她:“多少钱一次?”
宋思听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拧着眉,还没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毫不客气的声音传来:
“你爸多少钱一次啊?”
微微侧目看去,就见穆淼短裙浓妆,头发梳着夸张的大波浪站在她身后。
视线再往下,她看见穆淼手上拎着把消防斧,冲进门作势要砍他,边扬着斧头边扯着嗓子骂着:“日你个仙人板板哟,脑子里要都是那点事,就把那玩意剁了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