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了吗?”
苓术如痴如醉,神思恍惚。
庄锦复用手在她面前晃悠,又说了一句:“你,看清了吗?”
“啊?哦,我、我看清了。”
“舞一遍给我看看。”
庄锦复将手中剑递到她面前,苓术握了上去,手心的凉意和剑的沉让她更加清醒,她握到了庄锦复的剑。
苓术有模有样地走上前去,刚一起势就露了馅,她光看美人舞剑了,哪记得什么剑法,不过是囫囵地乱来一通,一套上清剑法被她舞得像野猫打架,狂野逍遥的身法不说,招招式式都用了狠劲儿,她不像学剑,像是要杀什么人,偏这剑法用得不伦不类,杀招瞧起来像娇憨可爱的奶猫对敌。
一套舞下来,庄锦复扶额:“你根本就没看清。”
苓术狡辩自有一套说辞:“我是个新手,基本的剑法我都没学会,上来就学套路,我哪里学得会嘛。”说话间,尾调自带一点撒娇之意。
庄锦复似乎很吃这套,点了点头,说:“是我太心急了,未顾及你,我从未碰到过基础如此之差的徒生,是为师思虑不周。”
苓术撇撇嘴:“……怎么还带骂人的。”
庄锦复将剑鞘拿在手里,当作自己的剑,每演示一个动作,苓术就照着学一个动作。一个刺剑的动作苓术总做不好,反复学了五次还是不稳,苓术抱怨道:“好难啊,我学不会,庄锦复我能不能不学了,学这个太累了我不要学了,我……”
苓术的抱怨的话戛然而止,脸颊“唰”地一下快速升温。
如梦中一样,那个带着凉意的怀抱从后拥住了她,那只带着冷意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舞动手中的剑,一点点纠正她的姿势。
“不要刺那么高,从腰部出去,刺向空中。”庄锦复温柔耐心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吐息之间的湿热之气呼在她敏感的耳廓上。
“记住了吗?”
那凉意离开。
苓术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
“演示一遍给我看。”
苓术不敢去看她,专注于手中剑,但情绪带来的紧张感让她在刺出去之时,下盘不稳,踉跄之际,一只温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扶稳了她的身子。
庄锦复声音平静如水:“专心些。”
苓术拿稳剑,做好起势,说:“我、我再来一次。”
“好。”
这一次动作自然,虽然还不流畅,但已经是这几遍以来最标准的动作了。
就在这时,有一紫衣人悄悄落在远处,藏在竹林之中,庄锦复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却未与苓术明言,而是装作不知。
来人的气息庄正,有些许威严,悄悄落在竹林之中,特意收起了威势,她所在之处,正好能将庄锦复苓术两人看得完全。
苓术初学剑术,一招一式都略显迟钝,忽有一两招做得漂亮的,她会十分得意地放开手脚,唇角咧开喜悦地大笑,毫不掩饰地用笑庆祝自己的进步。
真好,她想。
可下一刻,纠结、犹豫的情绪如洪水般涌进她的心里。
出于私心,她想留下她,这是她与温姬在世上唯一的联系了。可留下她,若是她日后惹出祸事来,上清界怎么办?
时间在一片片竹叶的飘落中流走,日色渐西,苓术本还想继续学,庄锦复却叫停,说:“你基本功不扎实,多学套路也不过是花架子,明日开始,你便去与内门弟子一齐上课,打好基础,我再教你。”
苓术一听要跟那些修士一起上学,便不爽:“我不去,她们巴不得我死呢,我还去凑什么热闹,等着她们来杀我啊?”
庄锦复劝道:“我不要求你每日点名时都在,你只需去听听,了解个大概,剩下的我来教你,再顺便结交一些朋友。”
苓术不屑道:“她们也配认识我?”
庄锦复不气也不恼:“并非所有人都对你有偏见。”
苓术还争道:“大部分修士都不喜欢妖,我犯不着去触霉头。”
庄锦复无奈叹了句道:“再不喜欢,这个世界都是这个样子,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清息殿。”
苓术垂头丧气,庄锦复道:“剑还我。”苓术依依不舍地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