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万。
多诱人的一笔钱啊。
他怎么舍得让那个臭小子独吞呢。
不过这笔钱只有等顾北成年后才会打给他,顾卫朝是没份的,所以他必须得守着顾北,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控制他,拿捏他,等拿到钱之后就把人赶走。
被顾卫朝这么一点拨,潘文丽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情愿了。
他之所以这么清楚这对夫妻的如意算盘,还是因为他在去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今阳中学。
本来是件喜事,可他却被狠狠骂了一顿。
潘文丽不想出钱供他读高中。
顾卫朝当着他的“和事佬”,但流露出的态度也是不赞同。
在这个家里,顾北已经被“驯化”得失去了争取和反抗的意志,就像从小被笼养的宠物,本该奔跑的四肢逐渐发软退化。
心气早就被磨没了。
一般潘文丽不答应的事他就不会再提。
可这次不一样。
他心里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去读高中的话,他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他不想认输,不想真的成为潘文丽口中的“废物”。
他第一次为自己“反抗”,却被潘文丽狠狠扇了一巴掌。
注意到少年倔强阴沉的眼神,顾卫朝若有所思,他拉着气头上的潘文丽进屋反锁上门,提醒她要是把顾北逼急了逃出笼门,那一百多万就彻底落空了。
夫妻俩不知道,顾北当时就站在屋外,将他们的悄悄话尽收于耳。
那一刻,心如同坠入冰窖,寒意从头窜到脚。
在顾家的这五年,顾北从起初的可爱开朗,到现在变成空心的行尸走肉,眼中的光彩逐渐被疲惫和小心翼翼代替。
他以为是自己的到来让伯父伯母生活压力变大,所以他们才苛待自己,没想到竟是为了父母的赔偿款。
顾北止不住地冷笑,眼尾猩红一片。
他笑自己像个傻逼,也笑原来亲情也不过如此。
死人都有利用价值,何况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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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磨合,顾北已经能熟练用双拐行走。
他闷头走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去哪,只想着远离那一家人。
所以不管去哪都行。
顶着司机的眼神压力,顾北穿过了第五个十字路口,再抬头,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武湖公园。
这个时间点公园里都是散步的行人,拄着拐杖,还鼻青脸肿他像个异类。
顾北来到湖边坐下,带着湿气的夜风吹到身上并不很清凉,反而让皮肤沾上潮湿的粘腻。
顾北静静望着湖面上的波光粼粼,视线又不自觉落到受伤的右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