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反复看了两遍那份资料,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古怪之处。
他深吸口气,从抽屉里摸出了烟,走到窗边,一手挡着风,点燃了。
吁出烟圈后,他不由得想起之前问起她父母的事,她突然变脸的模样。
原来,真相竟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所以她周末马不停蹄地兼职,是因为只能靠自己吗?
只吸了两口,他就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下了楼。
耽搁太久了,也不知道楼下的她怎么样了。
饭厅里空无一人。
他调出二楼走廊的监控器,看见她进了左手边,离他卧室最远的那间房。
还挺会挑的。
怕她需要帮忙,他上楼去敲门。
结果无人应答。
“梁舒音?”他不放心地叫她。
“我进来了?”
怕她洗澡出事,犹豫片刻后,陆祁溟试探着,轻拧了下客房的门。
还真没锁门。
她怕跟他纠缠,却又如此信任他。
这让他很意外。
他朝里头望过去,白色床单上,铺散着乌黑如绸的长发。
女孩侧躺着,背对着他,听见开门声也没动静,像是睡着了。大抵是翻身时没注意,身上的被子已经掉落到了床边。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绕过床尾,走到另一侧,替她重新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沿,静静凝试着她的睡颜。
她身体蜷缩成一团,眉头微皱,受伤的那只掌心摊了开,平放在身侧。
刚认识她的时候,他很欣赏她的做事风格:直白,利落,不拖泥带水。
但亲眼目睹她朝流氓泼酒,他也曾担心,这样太过直接的行事作风,会不会给她招来祸害,所以之前在咖啡厅,他提醒她凡事别太冲动。
当然,他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听。
只是,他以为她生活在象牙塔里,校园会替她隔绝大部分的危险。
直到今天,他看见她伸手握住玻璃碴子,那种不要命的样子,让他深刻意识到,她其实是个认死理的人。
她聪明,想逃脱有的是办法,但却非要硬碰硬,只是为了讨要一个在旁人看来,很虚无的“道歉”。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黑与白,是泾渭分明的,没有任何中间地带。
刚则易折。
这样执拗倔强的她,让他很心疼。
他在心底叹口气,伸出手,用指尖轻抚着她眉间的褶皱。
睡梦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嗫嚅了下,翻了个身。
她身上只有一件他的T恤,这一翻身,被子滑落,衣服往上一缩,堪堪落到大腿的位置。
白嫩的肌肤,风光若隐若现。
潮风从窗户吹进,白色窗帘鼓动,空气中有粘腻的闷湿。
胸口起伏,陆祁溟不自觉咽了咽喉头,随即移开视线,起身准备出去。
经过床尾时,视线扫到她脱下的脏衣服,有T恤,有短裙,他弯腰去捡。
生平第一次接触女孩子的衣物,残留的香味、柔软的触感、巴掌大的布料,都让他有种很微妙复杂的感觉。
他深吸了口气,将衣服握在滚烫的掌心,走出去,缓缓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