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白正拿着他从出生起就佩戴在自己身上的那块玄玉,一边听着剑圣的问话,一边一言不发地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玄玉。
剑圣问他发生了什么,徐白却也不回答,只说是自己修炼时出了岔子:“让师父担心了。”
对这明显就是敷衍的回答,剑圣显然是不信的:“你小子诓我呢?你知道我这茅屋是用什么做的吗?那房梁是我昔年从东海扛回来的建木,寻常天火也烧不得,你多大本事,修炼出个岔子而已,连建木都给烧了?”
听了剑圣的话,薛野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可如今连这么大来头的茅草屋都成了一堆废墟,那造成这一切的徐白,岂不是有了通天的神通?
薛野左看右看,却看不出徐白的样子有什么变化——还是寻常那副讨人厌的样子。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薛野上下打量着徐白,最后将目光放到了徐白手中的玄玉上。
那厢徐白似乎也察觉到了薛野的视线,默默将拿玄玉的手往回缩了一些,用衣袖阻止了薛野的探查。
薛野一看徐白这个反应,当即明了:就是它了!
而另一边,剑圣见徐白不肯说,也不勉强,只挥了挥袖,说道:“罢了,你自行考量便是。不过这屋子确实不能住人了,这样吧,左右你们不过住上两天就要去东海,今晚你们就都住我那间屋子里,挤一挤也不成问题。”
原本还在思索着怎么将徐白的玄玉偷来的薛野听了这话,差点跳起来。
剑圣的茅屋结构都是一样的,每间茅屋一共才两间房。如今他们这里有三个人,只剩下两间房,那必然有两个人要睡在一起。总不可能是徐白和剑圣睡一起,让薛野独自一间房吧。
薛野觉得跟徐白住一间房实在是太膈应了,于是尬笑着婉拒了剑圣:“多谢太师叔美意,但是弟子已经决定要彻夜练剑,感悟太师叔刚刚指点的那几式剑招,今晚不打算……”
话还没说完,就被剑圣打断了:“不是让你去了东海再想剑的事情吗?你以为东海秘境是儿戏吗,不以万全的状态前往,弄不好是会死在那里的。”
薛野的借口被剑圣堵在了喉咙口,他看向一旁的徐白,指望着徐白能开口拒绝一下剑圣的安排,却发现徐白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明显还在想刚刚玄玉的事情,根本没有听见剑圣和薛野的对话。
薛野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徐白一声:“真是废物。”
于是,薛野最终还是和徐白住到了同一间房里。
但比起不情不愿的薛野,得知剑圣安排之后的徐白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洗漱过后,徐白看着剑圣放在床上的两套铺盖,冷淡地向薛野询问道:“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
既然已经住到了一处,薛野一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扭捏的,选床铺也应该怎么占便宜怎么来。睡里面的人若是半夜起夜,必然会打搅到睡外侧的人,薛野才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徐白闻言也没有计较,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床铺铺在了外侧。
薛野见徐白打算睡了,便也上了床——他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要比徐白起得早,好给剑圣留个好印象。
至于那块玄玉嘛,如今只有他和徐白两个人,贸然下手只会被当场人赃并获,今日听说徐白也要一同去东海秘境,等到时候人多眼杂,不愁没有机会下手。
这么想着,薛野美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薛野和徐白是倒着睡的,薛野的头边是徐白的脚,徐白的头边是薛野的脚,前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到了后半夜,徐白因着白日里的那块玄玉的事情,被纷至沓来的噩梦缠绕,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在无边的泥潭里,难以自拔。正在此时,徐白却听见耳边乍然响起薛野的大喊声:“臭徐白,吃我一击!”
徐白还未能分清是梦是醒,便当胸吃了重重的一击。他醒来一看,发现是睡在自己旁边的薛野,把腿重重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徐白无奈,总不能跟睡着的人置气吧,他只好皱着眉头,拎着薛野的裤腿,将他的腿搁了下去。
没想到薛野的腿放下去之后,竟然还在不老实地乱动,徐白可不打算再挨一顿打,遂扯过了一边的被子和薛野的裤腰带,一口气将薛野捆成了个粽子。
睡梦中的薛野蛄蛹了两下,发现自己彻底动不了了,便只能又老老实实睡了过去。
徐白借着月光,见薛野终于老实了,便翻了个身,背对着薛野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