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听穆湛西说:“小孩和结婚证有什么用?”又说:“我为什么要跟孟以南有结婚证?”这问题问的好像穆停才是脑子缺弦的那位。穆停觉得高中生的大脑构造或许和成年人不一样,试探地问:“你不想结婚啦?不想和喜欢的人组建家庭吗?”穆湛西就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关系?”他问穆停,如果想要小孩和结婚证,去街上随便找一个oga或beta都可以满足这两个需求,那穆停为什么不结婚?穆停就笑:“我又没有喜欢的人。”穆湛西点了下头:“你也知道要喜欢。”穆停感到被嘲讽:“什么意思?”大概是不再想谈论这个话题,准备快速地结束对话,叫孟以南起床吃饭,于是穆湛西反问穆停:“我非要有小孩有结婚证才能对孟以南好?”顿了顿,又放轻了一点声音说:“非要是oga才能喜欢他?”穆停愣了下。“那与其问我的感情问题,你不如先问问孟以南,他会不会喜欢alpha。”大概是被提到名字,床上的孟以南忽然动了动,有了一些想要醒来的迹象。穆停刚到嘴边的话就一下子消失了。孟以南睡得够久,再次醒来精神就很好,能吃能聊。当天下午曹溪成和付运都来看他,时隔多日,朋友们都没什么变化,唯有孟以南瘦了那么多。付运一见他就忍不住汪汪掉眼泪,眼眶从进门开始就是红的。曹溪成也眼巴巴献殷勤,问长问短,孟以南想喝杯水他都亲自给倒,不顾穆湛西凉凉的目光端着水杯往人嘴边怼。过于殷勤了。好像大家都很关心孟以南,怕他病了痛了不舒服,希望他快乐健康,没有烦恼。孟以南便为此感到开心,话也变多,一点分化后的虚弱感都没有,显得很有活力。他们这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话好像说不完,近十一点才被穆湛西拎着领子强行结束对话。这期间,孟以南未显疲态,等付运他们离开之后还加餐一顿简易的酸奶水果捞。是他说饿,穆湛西从一堆慰问品里就地取材做的。心满意足地吃过水果捞,孟以南甜甜睡了一觉,第二天的腺体检查也一切正常,当天下午就办理了出院。回家后,孟以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腺体贴上防水贴,小心翼翼地洗了个热水澡。他之前跟姓曹的打架,身上也有一些伤,不过不多。这阵子他一直卧床休息,那些小伤口好得七七八八,有些都掉了痂,长出更加粉嫩的新肉。皮肤上青紫色的淤血也逐渐淡化成浅褐色,就算用手去按,也不会感到酸疼。最严重的伤口在左手手指关节和膝盖,一个是打人打的,另一个是被掀到地上时磕的。当时估计伤得挺严重,不过孟以南那段时间基本都在睡觉,没觉得多疼,在医院这些天也得到很好的照顾,现在看都结痂了,他洗澡时甚至都没管这些伤口。洗完澡,他如往常那样擦干身体,在擦掉一块水雾的镜子中看自己,发现确实瘦了,下巴尖了一些,肚子都小了,肋条的形状也若隐若现。不过……好像也长高了?孟以南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又靠在洗手台旁,试图回忆台子之前的高度,但比了一会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长了个子。他就想等会要量一下的。又想,或许是人瘦了显得高了。孟以南想东想西,头发吹得半干回房间。找了半天卷尺也没找到,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号没有备注,是一串陌生的数字。碰到这种来电,孟以南觉得是广告的可能性很高,一般都不会接,今天也一如往常地挂掉了。不过三分钟之后,这个号又打来了,孟以南想了想,忽然有了一些奇怪的预感,觉得很有可能是孟渡。自去年离家出走事件之后,他跟孟渡一年中只有在过必要的节日时见过几次。孟以南以前觉得,离开孟渡可能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他足够努力,忍过一些时间,那么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就可以离开他。不过有时候,孟以南又觉得这件事很难。因为孟渡在他的生命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所谓关键不是说他重要、不可或缺,而是他已经是孟以南的养父,多多少少参与了孟以南的人生和成长,带给孟以南无可剔除的回忆与过去。就如同一副画,已经画上去的笔触无法擦去,不论孟以南将来变成什么样,那一笔都在其上。让孟以南觉得自己要永远带着这一笔走下去。这说来也是很无奈的事,因为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