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形一顿,垂眸看着这个小姑娘颤着手,摩挲过他的衣襟,扶上他的手臂。
她接过红绸也没有松手,反倒顺着他的手臂,又小心翼翼地滑落到了手指。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但蹭得他指尖发痒。
是他。
鹿微眠虽然跟封轸接触不多,但她印象很深,他的手很漂亮。
指骨修长、骨节分明,久经沙场但却意外地白净如玉,她偶尔会贪图眼福多看两眼这双手。
他还活着。
还没有被她害死。
喜婆见状打趣道,“新夫人得带郎君拜别双亲了。”
鹿微眠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松了手。
司空府外十里红妆铺路,爆竹声开路,地上被撒了不少红枣花生糖果,京城很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婚事了,沿路酒肆商铺的人探头查看。
四周一片庆贺声。
鹿微眠拜别双亲后上了马车,红色帘幕放下遮住了外面的喜庆光景。
队伍启程,马车行驶颠簸起来,车窗帘幕上挂着的流苏止不住的震颤。
忽然间一个小字条从摇晃的帘幕缝隙中飞了进来,正好落在了鹿微眠的手边。
鹿微眠微怔,忽然想起来前世也有这东西。
是太子托人给她递的信,说了一些表达心意安抚她的话。
还说什么让她放心,婚房合卺酒内已经给封轸放了破元散,记得不要喝龙纹喜杯。
那东西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只不过会加重醉酒症状昏睡不醒、无法圆房罢了。
她甚至还很默契的,在婚前也给太子准备了一封书信,出府的时候让徐桦交给太子。
鹿微眠身形僵住,对了,书信!
鹿微眠慌忙开始翻袖子,果然被她藏在了袖子夹层里。
父亲母亲临近婚期怕她闹出笑话,对她看管极严,她这封表达情意的书信一直送不出去,就藏在了袖子里,打算等着婚嫁出府那日好趁乱让人送出去。
她昨日才重生醒过来,一时忘记拆下来烧了。
怎么偏给带出来了。
鹿微眠懊恼地抿唇,握住袖口,看来只能到封府再想办法烧了。
那个合卺酒里的破元散,前世封行渊得知她心有所属不愿成婚,根本没跟她喝合卺酒,也没留在房内。
鹿微眠攥紧字条,太子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鹿微眠叹了口气。
马车外,徐桦一直没等到姑娘给她递回信,很是疑惑。
她记得鹿微眠早早便说准备了回信,需要她帮忙大婚出府时送出去。
徐桦等不及,掀起帘子询问,“姑娘饿不饿,要不要吃些点心。”
鹿微眠回绝,叫她不必再问,徐桦才作罢。
当初她赶走了孙嬷嬷,留了徐桦帮她跟太子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