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让虞念心疼自己,但虞念总该知道,何不食肉糜有多残忍。
虞念满腔话语一瞬间哽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或者还能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虞冷原来过得这么辛苦。
半晌,虞念声音艰涩:“姐,我知道我妈对不住你,我其实一直想要弥补。我对你好也不是想要索取,我只是……”
冷风吹过,虞冷打断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不近人情:“你们一家人离我远一点,最好永远在我的世界消失,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
虞念张了张口,陷入失声。
说话间,钟楼已经到眼前。
虞冷沉默地走上去,虞念在身后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拿起楼梯下的纯白色衣服,更换起来。
虞冷好心情,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眼下的任务上,她需要先上到钟楼顶部敲钟。
钟楼顶部零星插了几根火把,微弱的火光照到没有尽头的阶梯上,抬头望去,像是一条永无止境的梦核阶梯。
虞冷之前做过类似的梦,梦里的她身处一片明亮的室内水池,或是一条弯弯绕绕但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阶梯。明明终点好像就在下一个拐角,明明马上就要天光大亮了,可她走啊走啊,永远像在原地徘徊,画地为牢。
虞冷抬头看着眼前的路,终于找到了挂在钟楼顶部的钟。
大钟通体呈铜黄色,看着就有重量,中间空心,几乎能把好几个人完完全全地罩在里面。
虞冷二话不说,抄起旁边的钟锤,用力敲向眼前的大钟。
“铛——!”
回响经久不绝,仿佛能跨越千万里。
因为离得太近,虞冷皱了皱眉,耳朵有点疼。
等钟声越来越弱后,虞冷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为什么觉得这个声音耳熟。
他们完成推演线时听到的钟声,好像和眼前的钟声一模一样。
虞冷眨眨眼睛,又用力敲了一下。
“铛——!”
就是这个声音!完成推演线时,所有人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难道废土里有个永远守在钟楼的敲钟人,专门负责在有人完成推演线的时候敲钟?
虞冷再敲。
“铛——!”
空灵又充满力量的钟声如流水般四散开,打破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夜晚。
四周仍然是漆黑的,火把微弱的光亮将虞冷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平台四四方方,不过六平米左右,虞冷几乎就站在钟楼边缘。
她低头向下看了眼,这个高度,如果不慎摔下去,必死无疑,不仅仅是摔断腿那么简单。
第一个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不知何时,地面上多了第二道影子。
“姐,你的任务应该也不只是敲钟这么简单吧?”
虞念站在虞冷身后,只要一伸手,她就能够触碰到虞冷的肩膀。
虞念语气莫测道:“我的任务是让你摔下楼,你呢?”
虞冷偏了偏头,提醒道:“按照剧本上的内容,你应该先站在对面,你走错位置了。”
虞念恼怒地说:“我知道!剧本允许我对部分细节进行改编创作,所以即使我走错了平台也没什么。”
虞冷没再说话,早在刚才她就听见了脚步声,钢尺已经提前藏进了袖子。
虞念接着说:“我猜,你的任务应该也是让我摔下去,对吗?”
虞冷愣了愣。
虞念的语气有些小雀跃:“你猜到我的任务了吗?我是不是终于比你聪明了一次?我之前好几次路过你的中学,每次都看到你的成绩被张贴在优秀学生展示墙上。可惜我就很笨,学什么都学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