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鱼的事,我什么都不会说,就算再换一百个人来问我得到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劝你们不要再白费力气。”
阿得在她的面前坐下,椅子发出刺拉拉的响声。
“坦白说,我其实并不想强迫你。”阿得面色诚恳,不紧不慢地说,“只是我刚到他们手下办事,需要先完成任务证明我的价值,我才能留下来。”
徐天娇轻蔑地笑出声:“就算你现在成功留下来,以后他们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也会把你一脚踹开。”
阿得点头,他表现得很平易近人:“我知道,这是风险,在废土这种地方,加入所有队伍都有风险。”
徐天娇露出不认同的表情,不屑一顾地别开脑袋:“所以,这就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小鱼的原因。你们头目叫章谭之是么,小鱼一点都不比他差,和她在一起时我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她,将后背交给她,我们不只是搭伙生存的队友,而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伙伴你明白么?”
还未等阿得回答,徐天娇已经语速很快地接着说:“我猜你不明白,你们这群人里没有人会明白,因为你们都是在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你们看起来是在合作,但其实你们永远不会停止彼此猜忌,这样的队伍迟早分崩离析,我想不通有什么加入的必要。”
徐天娇的嗓音有点哑了,但吐字还是很清晰,每一个字都说得坚定有力。
这样的回答忍不住让阿得产生几分好奇:“虞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天娇的表情柔和了些,语气仍然铿锵:“她是一个特别厉害特别聪明特别可靠的人。”
阿得若有所思地重复:“特别厉害?”
“其余我不会再说了,我知道你们还是想变着花样地套我话,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她的。我劝你们也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你,那两个混球儿,还有你们那个姓章的头目,你们这样大费周章想从我们嘴里得到小鱼的消息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她说的话算不上礼貌,但阿得不怒反笑。
“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你们两个也不太了解自己的伙伴。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地方,你觉得真的会存在所谓的友情?”
“我告诉你,挑拨离间对我们没有用。就是因为这里如同地狱,所以友情才会更珍贵,更难得。”徐天娇有些口干,冷冷地别开目光,“反正你们不会懂,说了也是白说。”
阿得意有所指道:“真感人,你们竟然对自己的同伴深信不疑。”
徐天娇高傲地抬起头颅,朝他恶狠狠地呸了一口:“是你们太可怜,就这样永远孤军奋战到死吧。”
孤军奋战到死,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恶毒最痛苦的诅咒-
这场雨下得太长,太久。
徐天娇睡得很不踏实,被声音惊醒后睁开眼,还是上午审问她的那个年轻男人。
阿得平静地盯着她:“你的同伴找到了。”
“什么?”
徐天娇大脑有些迟钝,反应数秒后忽然睁大眼睛,连忙问:“她现在在哪,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徐天娇忽然闭上嘴,黯然神伤地垂下眼睛。
希望他们知道,又害怕他们真的知道。
阿得微笑道:“不用担心,她还活着,而且正在赶来救你们的路上。”
知道虞冷还活着,徐天娇稍稍松了口气,但很快一颗心又提起,问:“你们要把她怎么样?”
“你说的没错,她确实很讲义气,甚至愿意用自己来交换你们。”
阿得说:“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好要挟多了。”
软肋吗?
不知道为什么,徐天娇听到这句话忽然很不安,她的心里空落落的,难以形容,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流失。
她下意识叫住转身要走的阿得,阿得投来询问的目光。
徐天娇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阿得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交易?”
“你不是想找一个靠谱的队伍么,我t?们就很靠谱,你放了我和明艳姐,然后加入我们队伍……”
话音未落,阿得就已经嗤笑出声,问:“你们队伍的最后一个人很快就要落在我们手里,你有什么自信和我谈这样的条件?”
“章谭之这些人根本不会真心把你当做同伴,他们只会在做抉择的时候出卖你,放弃你!”
徐天娇着急了,哪怕只有千万之一的概率说服眼前的男人,她都要试试:“但我们会真心把你当做朋友对待,我们会信任你,关心你,无论遇到什么困境都不会放弃你!”
阿得仍然面无波澜,高挑的身体在墙壁上投出漆黑的阴影,他的神情和他的外表一样冰冷而不近人情。
他还是微微笑着,轻声说:“如果我现在还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或许会被这样的诚意打动。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人性童话了,也并不需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