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回答错误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徐天娇紧张不已,直往下咽口水,眼神下意识飘忽躲闪,不敢直视眼前那张恐怖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徐天娇一时想不出最合适的答案,又不敢让它等太久,最后只能一咬牙选择实话实说:“我没有结婚。”
听见徐天娇的回答,女人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有所变化。
它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嘴唇上下碰撞,缓缓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的朋友,你幸福吗?”
徐天娇闻言一愣。
在确认对面的女鬼暂时没有伤害自己的想法后,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思忖片刻,给出自己的答案:“如果你以为的幸福是家人健在,阖家团圆,那我或许是不幸的,因为我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徐天娇停了停,斟酌着补充说:“但如果让我自己来衡量,我觉得自己幸福。我现在拥有一份还算喜欢的工作,有一个比较安稳的住所,房东人美心善,对我特别照顾。我还养了一只很乖的小狗,有他陪着,我不会觉得孤单。我的人生追求很简单,我觉得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没沦落到天桥底下靠别人施舍,就已经很幸福了。”
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见解,徐天娇呼吸发抖,紧张地吐出一口气。
她的目光移回女人脸上,一刻不敢挪开,生怕它的表情里会出现愤怒扭曲的征兆。
也是这个时候,徐天娇才仔细看清了眼前这张脸。
它额头上垂下来的黑发湿漉漉的,紧紧t?贴着脸皮。皮肤肿胀到接近透明,每一个毛孔都充盈着不明液体,仿佛一摁压就会挤出水。
整张脸形成一种恐怖的巨人观,难怪如此惨白可怖。
徐天娇胆子比较小,在看清这一幕后,心脏剧烈狂跳。她死死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会一不小心发出尖叫将对方激怒。
“最后一个问题。”
煎熬的等待中,那张惨白的脸终于又开口了。
“你,自由吗?”
徐天娇就如同一位等待考官抛出随机问题的考生,听到命题后立马开始思考,准备作答。
这是一个很宽泛的问题。
它指的自由是什么?
如果是以所处的社会大环境为背景,毋庸置疑,可能没几个成年人真正自由。
上学、上班、照顾家人,有的人或许还会选择成立一个新家庭,选择生育的话又要接着照顾自己的孩子,然后再不停歇地为自己孩子的上学上班忧愁操劳,直到终老。
徐天娇仔细回想,如果是这种情况下的自由,或许只有自己六岁之前和乡下外婆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真正自由的,每天在金黄的麦田里疯跑,欢声笑语,什么烦恼都没有。
可是这种自由太稀缺了。
徐天娇没敢轻易开口,又倏地想起翁红梅在录像里哼唱的童谣。
笼子缝。
既然它认为自己是被囚禁在笼子中的鸟,难道它指的自由,其实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身体的自由?
徐天娇心脏悬起,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是自由的。”
一秒。
两秒。
女人没再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嘴角下垂,在这张明显不是正常人类的面容中做出了一个有些突兀奇怪的表情。
徐天娇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然能从面目全非的鬼脸中看出一丝悲伤。
它在悲伤什么?悲伤自己没有自由?
等了好一会,女人仍然保持着现下的状态,一动不动。
徐天娇心里发毛,鼓起勇气问:“我现在能回去了吗?”
女人没有反应。
徐天娇深深吸了口气,放轻声音,担心惊扰到她:“那我回去了?”
它还是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