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长平刚刚起床,正在殿中梳洗。
听闻胡勇求见,眉头一皱,隔着屏障接见了胡勇。
胡勇一进门,便如疯了一般飞扑过来,想要冲过屏障,却被阿榆吩咐人强行按住。
胡勇涕泪横流,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殿下,我错了,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再加上一大早便哭哭啼啼,吵得人心烦意乱。阿榆立刻厉声呵斥道:
“在殿下跟前,休得无礼!再这般哭闹,就叫侍卫将你赶出去!”
胡勇听到这话,赶忙止住哭声,奋力挣脱开侍卫按压的手,用衣袖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鼻涕眼泪,随后哽咽着说道:“殿下,昨晚钱鸶死在了家中。”
他似乎害怕长平忘记钱鸶是谁,又连忙补充道:
“钱鸶就是显州司马钱鸶,昨天和臣一起拜见殿下的那位。臣今早本来与他约好一起去河边钓鱼,可敲开门却发现他被人一刀割喉,惨死在家中。”
说完,胡勇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殿下,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不该在百花宴上冒犯殿下。小人这就罚自己。”
说着,他便跪在地上,用力地扇自己的巴掌,“噼啪”声在安静的殿中格外响亮。
殿中的宫女太监们都静静地站在一旁,无人上前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胡勇扇自己。
胡勇毕竟是武将出身,力气极大,不一会儿,他的脸就被扇得高高肿起,一片通红。
这时,阿榆才象征性假意地让人上前制止。
长平冷眼看完了这场闹剧,心中明白这胡勇恐怕是误以为钱鸶和安蕴的死都是自己派人去干的,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钱鸶和安蕴的死与本宫无关,本宫也并非气量狭小之人。你既然已经知错,本宫便既往不咎。”
胡勇听到这话,立刻跪下认错,并叩谢长平公主的宽容。随后,他便被阿榆招呼来的侍卫带了下去。
沈藜一直在一旁默默地沏茶,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
她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昨晚她已经将凶手和案件的大致情况都分析给了纪王,本以为纪王会派人阻止钱鸶的死亡,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沈藜暗自思忖,其实也能理解纪王的行为。
这显州的许多官员,大多都是太子一派的人,包括死去的钱鸶和安蕴。
当年圣上来显州时,只带了太子,那时显州的官员便与圣上和太子关系亲近。
等圣上登基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支持起了太子。
这次杀手所杀的都是太子党派的人,纪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掉太子党派的官员,如此好事,他又怎会派人去阻止呢?
沈藜看到主位上的长平也陷入了沉思,似乎也想到了太子这层关系。
沈藜默默地退出了殿中,回到耳房。
她掏出自己怀中的生死簿一看,果然看到了钱鸶的名字:
周国,显州理县,三十周岁,显州司马,钱鸶死,死因他杀。
然而,让沈藜惊讶的是,在钱鸶的这行字下面,她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周国,显州理县,四十一周岁,显州刺史,张佥死,死因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