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只剩下他们父子,隔着一堵墙,她听不见这里的话。张豪翼拨弄着手上的虎头扳指,道:“她家里什么情况。你要跟她成亲,她爹娘怎么说?”
张暮心摸了摸下巴道:“她爹娘都没了,家里有个哥哥,是大新的紫衣侯,给皇帝出家当替身的。不过她外婆还在,就是大新的太后,好像挺疼她的,应该能给不少嫁妆。”
他早就把司空玉的家世摸清楚了,盘算着她能给自己带多少钱来,一想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张豪翼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你先别想好事,她哥能愿意么?”
张暮心嘿嘿一笑,道:“女人嘛,名节最重要。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哥还不得乖乖认下我这个好妹夫嘛。”
张豪翼觉得他把人都想的太软弱了,万一紫衣侯是个硬气的,非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儿子此举就是引火烧身。
他道:“她是皇亲国戚,跟你以往抢来的那些穷丫头不一样,你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张暮心知道这事能不能成,还是要看司空玉对自己的态度。若是她松了口,她哥再生气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他道:“儿子这就带她去散散步,哄她开心。”
张豪翼想了想,又道:“你屋里的那个呢?”
张暮心想起了孙清韵,顿时皱起了眉头,觉得她碍事。他道:“等成了亲,我就撵她去睡柴房。再不老实就打几顿,弄死完事。”
张豪翼没什么反应,觉得区区一个小女子,又没有家人给她撑腰,弄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要修炼,没心思管这些琐事,淡淡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127章暴怒三
吃完了饭,侍女端了雀舌上来。司空玉看着外头的天色,大约是辰时。自己从绑架到现在已经有一天两夜了,段星河他们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外头看着安静,其实到处都有人站岗,侍女小厮来来回回的也是眼线。
她拨了拨茶碗,看着碧绿的茶汤,有些想念家里了。张暮心走了进来,道:“司空姑娘喜欢这茶么,我让人拿一些给你。”
这茶还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抢来的,司空玉冷冷道:“不用了,这茶炒的火候过了,底子也不是什么好料。”
张暮心要在她面前装阔,司空玉就偏要践踏他的尊严,提醒他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癞蛤蟆就是癞蛤蟆,底子摆在那里,让人看一眼就恶心。就算他把最昂贵的东西捧出来,司空玉也只会轻蔑地说一句,就这?
张暮心听出了她在暗搓搓地骂自己,抿了抿嘴,果然被她刺伤了。他随即一笑,想装作无所谓,大小姐总是有些骄矜的脾气的。司空玉本身不在乎钱财,从她手底下鉴定过的古董,价值成千上万的不在少数。他打破了她的安宁,就得付出代价。
张暮心道:“今天天气好,咱们在园子里走一走吧。”
司空玉没说话,站了起来。张暮心十分高兴,顿时把先前的一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他拿起挂在一旁的狐腋裘要给她披上,司空玉从他身边经过,对他视若无睹。张暮心以前玩弄的都是一些浮萍一般的女孩子,头一次接触这么贵重的大小姐,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司空玉已经走远了,他只好快步跟了上去,道:“司空姑娘,等等我。”
两人来到花园里,司空玉一路看着周围的情形,几乎没有能逃跑的余地。啸山宗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的,贴满了金色的双喜,让她觉得刺眼。司空玉微微蹙着眉,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从这里飞出去。张暮心还是头一次跟她单独相处,有些局促不安,很想给她留个好印象。他殷勤道:“司空姑娘,你看这梅花快开了,你喜欢么?”
司空玉的神色冷冷的,仿佛觉得冬天到处都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张暮心意识到自己失策了,既然想要跟她约会,就应该提前弄点开放的鲜花。他道:“是我考虑不周,你喜欢花吗?等会儿我让人去买点温室里养的牡丹,明天咱们成亲大喜,我在喜堂和卧室里都摆满牡丹,保证花团锦簇的好不好?”
司空玉冷冷道:“我没答应跟你成亲。”
张暮心扬起嘴角一笑,再怎么不情愿,她毕竟还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得意道:“别闹情绪嘛,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对你一见钟情,这世上只有你跟我是最相配的。”
司空玉冷笑了一声,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张暮心道:“下午有人给你送嫁衣过来,还有凤冠和首饰,你试一试,要改什么地方跟裁缝说。”
司空玉停下了脚步,冷冷道:“你若是真想跟我成婚,就去大新跟我哥哥商议此事。我堂堂县主,岂能与你无媒苟合?”
她的态度端庄高贵,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模样,越发衬得对方粗鄙猥琐。张暮心知道她哥必然看不上自己,若是去了,少不得被人拿棍子打出来。他厚着脸皮一笑,道:“咱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先成婚再去见家人也是一样。”
司空玉看他是要耍无赖了,也不想再跟他多说,转身往回走去。张暮心见她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也有些恼了。他大步追上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司空玉下意识把手往回拽去,道:“别碰我!”
张暮心身高力气大,偏偏攥着不撒手,轻蔑地想:“身份再高你也不过是个女人,被我攥在手心里,你还能怎么样!”
司空玉脸上的戾气一现,手上忽地生出一道金光,嗡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手。张暮心感到一阵疼痛,好像被针扎了一般。他嘶地倒抽了口气,发现手心被她的灵光烧伤了。
她毕竟也修到了筑基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张暮心有些意外,片刻扬起了嘴角道:“好啊,会挠人的猫儿,才更有意思。”
司空玉皱着眉头,觉得被他碰到都恶心的要命。张暮心低头看着她,道:“不喜欢被我碰,那你喜欢谁?是不是整天跟着你的那个侍卫?”
司空玉没说话,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张暮心想了一下,道:“那就是喜欢那个姓段的小子了?你整天跟他在一起,怎么就不考虑县主的名节了?”
司空玉的神色微微一动,张暮心见她有了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平心而论,段星河确实模样不错,年纪轻轻就修为深厚,又有一股向心力,让人总是愿意跟在他身边。
张暮心知道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比如说强大的实力,又比如年轻健壮的体格。他打心眼儿里嫉妒段星河,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他。他道:“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又穷又没见识,根本配不上你。”
司空玉冷冷道:“他什么都好,你没有一样比得过他。”
张暮心被气得脸都白了,往前走了一步。司空玉手上凝结了灵光,一副玉石俱焚的态度。他敢再动手动脚,她非把他的脸打烂不可。
明天就成亲了,张暮心寻思着自己若是挂了彩,拜堂的时候不好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话语中透出了威胁,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明天上花轿,别给我丧着脸,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他一招手,远处的几个侍卫大步走了过来,道:“少爷,有何吩咐。”
张暮心恨声道:“把县主送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出门半步!”
屋里弥漫着一股烈酒的气息,地上滚着个酒坛子,残酒淌在长绒地毯上。张暮心趴在桌子上,醉得眼神迷离,想起刚才的事就恼火。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