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多照顾他。”哗哗流水声里,她笑着说,“毕业之后你不在他身边,他都学会抽烟了。”
“……”
林鸢闭了闭眼,深呼吸,吐出一口气,都快被他们气乐了。
她是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还是他们play的一环?
这副既像妈帮儿子找新娘,又像正宫大度暂时让位,却既要敲打人,又要你丫鬟似的伺候好她老公的语气,是认真的吗?
“那你可别麻烦我。”林鸢没素质地甩了甩基本沥干的手,仿佛在甩什么脏东西。
脸皮上溅到一点冷水星子,韩知希一愣。
水声消失。
“他已经是个成年的男人,不需要谁来照顾。我更没有义务。”林鸢平静道,“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分分合合,到底有多曲折离奇,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从没有参与过任何。”
惯用的笑弧掉落,韩知希在镜子里看着她。
林鸢站定,对上她镜中视线,笑笑建议她:“与其叫我照顾他,不如花钱帮他雇个贴身保姆。”
她曾经对韩知希也是有过滤镜的。
那天躲在楼梯拐角处不敢下去,也不敢发出声音的少女,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
“江随,那就是你同桌吧?”穿着碎金吊带裙的少女抬头,笑容灿烂,晃了晃江随的胳膊问。又用温和包容,却不失少女俏皮的语气玩笑道,“好像个小孩子呀。”
林鸢怔在原地。明明是居高临下的角度,却叫她无所适从,甚至忘了去看江随表情。
“你好林鸢,我是韩知希。”她说,“江随女朋友。”
林鸢已经忘记,当时是如何向韩知希打招呼的。
表现得自然吗?得体吗?她真的有些回忆不起来了。
毕竟,人类对自己的尴尬行为通常会选择遗忘。
那样漂亮明丽的女孩子,在一众审美还处在初级阶段的少年人眼里,总是美好的存在。林鸢也没例外。
直到韩知希出国前,来他们学校同江随道别,留下操场主。席台上宣誓主权般的,犹如青春偶像剧的一幕。
两个月后,给她打来越洋电话。
林鸢那时还有些诧异她为何会联系自己。
直到简单的寒暄后她开门见山,带点儿撒娇的要求的语气:“林鸢,我不在国内的时候,你可要帮我看着点儿江随啊。我听说他最近又交了个女朋友,你能以朋友的名义,帮我去和对方……”
“别,你别。”林鸢下意识拒绝,“我不能。”
对面似乎没料到,一时沉默。
“我还要学习,没那个时间。”林鸢硬邦邦地回她,“况且,按他如今的发育程度,和四五个同龄的男性对打都有很大赢面,没有女孩子可以强迫他和自己交往。”
简而言之,他要交女朋友是他自己的问题,她管不了,也管不着。更没义务帮着韩知希去管。
“鸢鸢,我以为你和江随是好朋友,”她似乎有些失望地说,“也会把我当朋友。”
“可我们好像……”林鸢认真想了想,“才说过两句话。”
如果那句“好像个小孩子呀”也算的话。
那时的她甚至有些怀疑,她和江随还算是朋友吗?毕竟她为了避嫌,除了同学之间不得不有的交流,俩人已经几乎不说话。江随也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这样啊。”过了许久,韩知希说,“行,那麻烦你了。”
对面说完,不等她回应就挂了电话。林鸢愕然,确信她已经挂了后,想给她回拨,又发现打不了国际长途。
最后只好发了条她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的消息:【不麻烦,毕竟我也没有答应。】
…………
那之后,韩知希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她。
她能容忍江随至今,是因为在她漫长的几近失色的青春里,那个少年切切实实地给过她向上的希望、引导,和帮助。
若她满足于朋友的身份,那江随在这段友情里,早已仁至义尽。
她喜欢江随,同样也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