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线条无声的崩断,反噬在宁钰身上的负荷就越发加重,汩汩涌出的鲜红血液顺着鼻尖坠落在地,淌出连串的赤色圆点。
……不行,就算现在能控制全场,他的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了那么高强度的负荷。
他的十指发寒,试图再次出口拦断攻势,残存的细线却完全无法牵制住这种级别的攻击。
声音还没出口,宁钰的喉头就忽然涌上一股腥甜,剧烈的头痛和耳鸣将知觉削弱,他伸手捂住嘴,血液却还是顺着唇缝溢出指间。
嗓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生掐拧断,每呼出一口气都像在撕扯着声带,痛得完全无法发声。
解开桎梏的威压带着庞大的阴影迎头盖下,眼底的光芒被一点点吞没。
指甲深嵌入掌心,宁钰紧盯着越来越近的细腻木纹,猛地向下倾身,气息顺着动作强行突破枷锁,带动痛到生寒的声带,喑哑脱口。
「给我……滚……开!」
稀疏的细线在此刻忽然暴涨,崩裂的断口再次连接,狭窄的空间跟随拉长的线段豁然开拓,边缘虚无的黑暗如雪般消融,顷刻间退至百米开外。
新生的线条越发灵动,在意志的指令下达后,立即将双胞胎缠绕收束,紧密的细线包裹住巨掌,猛地往后拖扯,狠狠砸向远处的地面。
……成功了!
兴奋的情绪还没上头,宁钰就一下子脱力地趴伏在地,红到发黑的血液再一次从喉中涌出,血点落在破碎的地面上,立刻击出了一朵朵刺眼的血花。
漆黑的身影掠过身前,衣摆乘着厉风飞舞,赤色的长杆重重砸在枝干巨掌的后端,带着一阵恐怖的冲击,残暴地将它摁进了地砖之中。
蛛网般细碎的巨大裂纹在地砖上炸开,李鸮抡转斧柄,嘴角带笑地朝着巨掌掌心振臂贯穿。
双胞胎变调的惨叫声骤起,那把红色的长杆硬生生地穿透巨掌,牢牢地将它钉在了地面上。
“玩够了?该我了。”
溅出的赤色液体撒了满脸,李鸮的神色平和,如同做了件稀松平常的琐事般直起了身。
像是天空放晴一般清爽甘洌的气息冲入鼻腔,立刻洗刷了宁钰鼻间熏人的甜腻香气。
他看着眼前人完全陌生的模样感到一阵心慌,宁钰咬紧牙关艰难起身,强忍着脑袋里的疼痛,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血,警惕地追着背影而去。
李鸮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不管是气场还是身手反应,都变得越发强大,他表现出的速度和力道,完全不像一个人类能做到的程度,反而更像是……
异化体。
暖阳照不热血污下的眉眼,李鸮漫不经心地从颤抖的巨掌上迈步而落,他掏出那把银灰色的匕首,短靴毫不停顿地大步向前。
一步、两步……带着股难以抗衡的恐怖威压,朝着双胞胎步步靠近。
从花圃中伸出的肉枝在战栗中瑟缩着收回,双胞胎两张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在高压之下跟着李鸮的步子挪动后退。
像是意识到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一般,他们对视一眼,当即斩断了被钉住的巨掌,收拢其他的枝干迅速撑地而起,下一秒就要乘着推动的动势飞速逃离。
「……不准,走。」
托起瘦小身躯的枝干僵停在原地,细线在双胞胎身后勾出了两道交融的巨木轮廓,苍白的额上血管鼓起,同样的面孔难以置信地瞪着宁钰目眦尽裂。
宁钰抹去嘴角的血沫,抬起枪口直直地瞄向双胞胎的头颅。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李鸮手起刀落,伴随着宁钰清脆的枪响,同时将双胞胎二人的脑贯穿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