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对面的交通信号灯亮着绿色,覃冶却在十字路口停下脚步。
落后半个身位的谢白榆一下撞上覃冶的后背,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覃冶转过来的眼睛。
“小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很难受,“陪我走走吧。”
从他这句话说完,走在前边的就换成了谢白榆。
覃冶的手原本还拽在谢白榆的袖子上。谢白榆低头看了好几次,实在觉得坠得慌,他轻轻晃了晃胳膊,示意覃冶松开。
谢白榆看着两人并排垂在身侧的手,还是伸出手指勾住了覃冶的衣袖。
他带着覃冶一路走到了江边。
大楼上的灯早就都关了,江边又黑又冷。
“我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边转转。”谢白榆说,“就是这时候,两边商铺都关门了,街上也没什么游客。”
他一直觉得,这是一座靠繁华活着的城市。灯灭了,人就走了。所以适合一个人难过,两个人也可以。
谢白榆在栏杆边停下来,示意覃冶低头。
这夜里风不小,江水卷起水花。
“你猜我在想什么?”
“跳下去吗?”
谢白榆笑了笑:“我在想啊,如果安之是从这种地方跳下去,故事会是什么结局。”
他又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语气,特别像是要蛊惑我跳下去。”
谢白榆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他往后仰着头,背后的羽绒服凹进去一道。
他的面前是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步行街。
覃冶一开始也学着他的动作靠在护栏上,但是江水在身后翻涌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似乎没有安全感。
他于是又转回去,胳膊搭上栏杆,望着其实根本看不清的对岸。
“后边怎么办?”谢白榆问。
“我想试试能不能联系到边哥的家里人。”覃冶的声音也像含着冷气,“总要给他们一个知情的权利。”
“如果他们不管,或者没联系上,那就我来负责。”
“我跟你一起。”谢白榆立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