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朝抓住他的手腕,笑起来:“你知道我要留在白家?”
她来白家这一趟就暂时不打算回赵家了,虽然已经滴血订亲,但她是神躯,成亲时会开t?升仙台,升仙台上,若她不隐藏住身上神的气息,恐生变故。白家有一神器名叫隐神,她得找到隐神,才能成亲,才能安稳接触到升仙台。
白辞闻言,动作顺势顿住。
他怎么会不知道?猜也能猜到了。
她也只有用得上他的时候才会给他点好脸色,他如果足够听话,她就会给他更多,比如说刚才那个亲吻,现在这个笑脸。
白辞生来高高在上,矜贵自傲,换做以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知道会被利用,却为了她这样一点点的垂怜,将自己的利用价值双手奉上,任由她利用,像一条吐着舌头邀功的狗,很贱。
可是向来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贱成这样?
尤其是,
她并不是只有他这一条狗,也不是只会看着他、垂怜他一个人。
从白策念出她名字时就开始积攒的不悦,在这一刻又加深了些。
然而脾气又莫名其妙地没法再对着她发出来,
他开始胆怯,怕对她发脾气,自己就连这一点甜头都拿不到了,于是只能冷眼看着自己从云端走下,灵魂拖着身体一起沉入沼泽,乖乖地给她当狗,被她利用。
白辞抿了下唇,抬眼看着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裴朝朝察觉到他的不悦,
但她没管。
驯化猎物是这样的,要张弛有度,如果一直给甜头,就会养出一条会噬主的狗。
他的脾气要被一点一点搓磨掉,棱角要被一点一点磨平。
他得知道,谁才是掌控主动权的人,他对她闹脾气没有用,即使不开心也要自己憋着,只有顺从她,满足她,才是唯一获取她奖赏途径。
她喜欢操控人情绪,也喜欢把人当狗一样驯化,
于是就笑着看他,他不说话,她就也不说话。
于是那份不悦就又扩大了两分——
哪怕她再哄他两句呢?
她也不说话,明知道他不高兴,但一言不发。
白辞手背上青筋迸出来了点,
他别过眼不看她的笑眼,手落在她脸上,用了点力气,把人皮面具贴紧。
两人之间气压都变得有点低,等裴朝朝的人皮面具完全戴好了,都没人说一句话。
僵持之中,赵息烛突然走过来:“回家。”
裴朝朝一顿,侧目看他:“回家?”
赵息烛太阳穴跳了几下,目光暗沉,声音难得地有点冰冷:“亲都订完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
他平时说话做事,不管手段多阴毒,但表面大多是一副散散漫漫的模样,压迫感很足,但笑里藏刀,让人不太敢招惹;然而这时候声音冰冷,像是已经生气到了极点,压不住情绪了。
裴朝朝本就喜欢操控别人情绪,看别人情绪因为她一句话一个动作起起落落,更何况赵息烛和她关系势同水火,他要拦着她和白家人接触,之前将她盯得死死的,现在这一幕都是她算计出来的,狠狠打了他的脸,他现在在失控边缘横跳,是她的成果。
她心情更愉悦了:“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先不说我留在这儿是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就算我没事做,你叫我回去,我就要和你回去吗?”
赵息烛闻言,阴翳地盯着她,沉默半晌后:“为什么拉着你?”
他目光在她脸上缓慢游走,像冰冷的巨蟒伸出舌头舔舐她眉眼鼻唇,然后他笑出声:“因为我是你哥,做兄长的,难道还管不了自己的妹妹吗?”
这话一落,
饶是裴朝朝这样擅长操控人情绪,也难得得愣了下。
兄长?
妹妹?
她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赵息烛是什么意思,一瞬间感到意外——
赵息烛看她戴上人皮面具,顶着赵木楹的脸,于是又过来伪装她的好兄长了!